狗娘

  下午在学校外的河堤道上散步，我遇到这只狗娘。它正温顺地在有人的地方走着。只要行人不怎么注意它，它就漫无目的地这里瞅瞅，那里看，虽然它腹部的奶子还仍然有点鼓胀，但它的眼神好像正在淡忘失子的忧伤。

  这只狗娘体形并不大，身背的毛棕黄色，头至前腿间以及四只脚的毛夹杂着白色，模样看起来温和可爱。它是一只流浪狗，应该是两年前来到了学校，在学校食堂的馊水桶边吃掉在地上的剩饭剩菜，在中心广场一个绿化带密密的矮树丛里休息，从此安了它的家。它性情温和柔顺，从不狂吠，更谈不上咬人了，与学校的人相处甚安。我记得在一年多以前，由于学校进来的流浪狗越来越多，经常在师生往来的路上追逐戏闹甚至狂吠打架，学校为了师生人身安全进行了一次驱逐流浪狗的运动，这只狗娘都没有被赶走。大概是因为它实在是太温和柔顺，太沉默和安静，从不给人带来危险的感觉吧？

  去年，这只狗娘在它安歇的绿化带的树丛里产了一窝狗崽。学校好心的水电工师傅担心它们母子遭受风雨之苦，特意在树丛里狗窝边上为它们支了把破旧的伞。待这只狗娘将它产下的崽子喂养略大之后，学校里喜欢养狗的人就带走了几只。留下的一只小崽则被水电工师傅养着，戴了养狗的绳套，经常带在身边去这去那里。那一天，这一只狗娘的崽子被人分走时的情形我并不知道，我只偶尔看到这只狗娘仍旧在学校内外溜达时温顺沉默的身影，并没有在意它什么。

  今年的正月开学后，我听人说这只狗娘又产崽了。的确，我们从中心广场北边的绿化带旁经过的时候，偶尔也能听到小狗崽子狺狺的哼叫声。有一天，我看到有人进入那个绿化带的矮树丛，大概是想去狗窝边探看刚产下的狗崽子。当时，这只狗娘便在外边大声地吠叫起来一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只性情温和柔顺的狗娘吠叫！估计它是感受到它的孩子们受到了威胁吧？

  两天前的中午，我从食堂吃完饭出来，远远的就听到了中心广场边有狗的狂吠声。在我快走到中心广场的时候，我知道了是那只狗娘在疯狂地吠叫。我看到了一个同事双手提着一个纸箱子出来了，纸箱子里装的是一只可爱的黑白相间的小花狗崽子。那个同事笑着对我说，他老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干，给她抓只狗养养，好解闷哩。

  这时，在绿化带的那个狗窝边还有几个人，他们正在捉另外几只狗崽。那只狗娘正在远远地疯狂地吠叫着。它的形体实在是太弱小了，它的性情也实在是太温和了，它只能无可奈何地一边吠叫，一边绕着中心广场外围的绿化带离去一一因为它的狗窝边正在越来越多的聚拢了一群围观的人，它不敢伤害人，只能恐惧地离开，在它窝的对面，也就是学校的停车场边，继续它愤怒而又无力地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