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残晓风寒

第一章：

风过林梢，月色像失去了温度的阳光倾泻在树林中，熙熙攘攘的树叶在风的鼓舞下开始润奏，中秋的夜里，有个孤独的人正靠着一棵树，生着一堆火，饮着一壶酒，一半敬月，一半入喉.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席卷而来，他不知疲倦地喝着酒，忽然，一个女孩满身是面地冲入林中，在月色的映衬下，她的脸虽沾着血，却如冬日里大雪纷飞过后绽开的烫梅，她的眸子里虽满是恐惧却也遮不住那份清澈，棱角光明的脸庞并未因敬乱的头发而失去光泽。他暗叹道：“生得一副好皮馕.”她离他越未越远，他自顾自地饮着酒，看着她拼命地逃跑，像看一场戏，一场更有实的戏

当他离她只有百步之遥时，他才发现，有几个身着黑夜，面带面具，手持长剑的人正在追来，她扑进他的怀里，扛翻了他的酒，他将她一把推开，那几人越离越近，她慌忙着躲进一旁的树丛，蜷缩在角落里，他拍拍身上的刚才打翻的酒，心疼地瞅着地上的酒壶。几个黑衣人追至他的前面，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绿衣服还受了伤的姑娘？”他瞅了他们一眼，不作回答，树丛后的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默默地祈祷着。

“本大爷问你话呢，你查了吗？”一个黑衣人不耐烦地说道，他理了理衣 眼，顺手便将那姑娘的位置指了出来，几个黑衣人便向那里冲去，她爬起身lí来，转头就跑，可她己经跑得太久，终是被包围了.他慢悠悠地走到黑衣人不远处的一棵树旁，拿着一个苹果，倚着树，大口地吃着，暗意道：“这可比戏文里说得精彩多了.”几个黑衣人将她甩了个圈，长剑想指，她几乎站不稳了，却从未求饶，她眼中不止有恐惧，更带有一份坚毅，她直起身子，怒视着眼前的蒙面人.他咬着苹果，自语道：“戏文里此时都会有一个英雄，手持三尺长剑、身着白衣，如天神坠地，架着磁弓缓缓阵落，然后长剑一挥，救下美人、然后人家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正出神间.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时一抹刺眼的光，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那女孩倒在血泊中，她的余温仿佛还带留在空气中.秋风中夹杂着她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愣住了。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起，当几个蒙面人走了以后，他缓缓走到女孩身边，女孩安祥地躺着，双手庸散地摆在地上，凌羽的头发也似乎跳了不少，月光灯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肌肤上被月光衬得更加刺眼的红，是血，他心头微微一颤念道：“小小年纪便惹来了杀身之祸，也怪不得别人.”他从女孩的尸体边走过踏着满天飞舞的落叶，离开了.

次日，他的走在闹市上，忽见人群纷纷向两边散开，他独挡在路的中央。一辆红纱飘逸的朱红色的轿子停了下来，只听轿内一个婉转动人的声音传来“谁站在大路中央，敢拦本姑娘的去路！”此话一出，他还来劲了，道：“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不能站？再者，本公子想站哪就站哪.你管得着吗？''轿内的声音明显有些怒了，“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虽是怒气，但那人的声音却干净得像水一般，刚出的泉水般，如鸣珮环.他笑着调侃道：“要是你人长得和你声音一样，我倒不介意要你回家做四房夫人。”“你好大的狗胆，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你。”轿内的人傲娇地说着。他冷笑着往路旁一站，轿子继续向前走着，他望着轿子从眼前走过，忽然，轿子的窗帘掀开了，一位面若秋月，发如柳丝盘旋双髻，明亮的大眼镶嵌在脸上，柳叶眉，纤纤手，一双明眸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四目相对，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便将手放了下去，脚帘也猛缓垂下只这一眼，他便不觉惊佳了，的确漂亮，可谓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都尽显端庄，轿子逐渐消失在人群中，他暗叹道：“才两天，便见到两个绝世美人，也不亏了，可惜有一个死了，不过世上美女千千万，以后还怕看不过来呢！”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惋惜，我想回去看看昨日的那个女孩，若天人为她劝尸，自己就做个好人给她理了.他一路往回走，却并未发现她的尸体.她的血也被收拾干净了，他也不管了，既然有人持她收尸，自己还瞎掺合什么。

第二章

九月中旬，他百无聊救地阔走于街上，这闹市的繁华似与他无关，人声鼎沸中的寂寞，大概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跳懂了吧.

他找了一家酒馆，随便找3个位置坐下，原来此处有一老先生，专门说书的，因而今有唱戏的。杂耍的，喜欢听书的人也越来越少，老先生却无论春夏秋冬，人多人少，哪怕没有人，老先生也要每日说上一回，且每日就说这一回，钱的钱业子老先生似乎并不重要.而他正是老先生的钱和贵丝，只要老先生来了，他也是必到的.老先生每日酉时便在这家福来害栈的堂厅说书，酉时，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风刀雪剑，他都是一世到的.这就像是一个约定一样，老先生从未失约，他也从未迟到.一如既往，同样是那个不起眼的位置，老先生依旧坐在厅堂上，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听众们有礼了，上回说到《水漫金山》，今儿咱接着说，话说白素贞水漫金山后……老先生的故事不带重样的、这也是他的欢喜之处，每一段故事，老先生都能说得淋漓尽致，胜比书本上的内容.老先生说的故事有多长他就说的长时间，直到说完为止.而他，从不中途离开.今日听书的人中多了一位姑心娘，听书的人总的就是常来的那个人，故有新面孔出现，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从他的那个角度看去，那姑娘所坐的位置正好挡住了老先生的脸.他只是歪着头注视着老先生的地方，静静地听着.

故事结束了，老先生也准备离开，但一早便注意到了来所书的女人，老先生恭敬地向女人行了个礼，女人也站走身子回礼，老先生与之相视一笑，便缓缓离开了。而女人纤细的腰肢，秀丽的长发半披着，淡紫色的头珠和绿环在她的身上轻摇着.他本已站起准备离开，却忽见那女人的正脸，天呐，是自己眼花了吗？于是他上前搭讪，问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出门，不怕有个问先吗，女人回过买来，看了一眼此人道：“闪失？就是一万个，那又何妨？”他直接愣起了原地，吞吞吐吐地说着：“你，你还，活，活着！此言一刮，女人的脸色立即变了，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这才意识到自.正好像知道得太多了，便双手作辑道：“冒犯冒犯，姑娘与小人一旧相识长相极为相似，一时眼拙，错认了，见凉”女人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浓眉剑目，七尺有余，手持长剑，腰系羊鸭玉、一身酒味，却无醉汉身上的味，倒像是酒里酿出来的人物，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人又如何与我相像，竟使你错认了。”他直起身子，道：“小人顾弘，无家无业，云游四海，于此长居，至于别的就无可奉告了.”不知姑娘向许人也？”女人看着他，仔细地打量着，道：“毕月禾，怎的，名字也与人撞了不成！”自知理亏的顾弘不再言语，便火速离开了.毕月禾凝视着顾弘远去的背影。暗语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妹妹惨死，除了凶手，那就是旁观者，是好你不是凶手，活则，我定要你血债血偿！”毕月禾开始调查起顾弘，却发现查无此人，这会毕月禾更加疑惑，连名字都是假的，凭我毕家的势力，不可能查不出你是谁，除非，大有来头。自此，毕月禾便开始寻觅顾弘的踪迹.一个闲散游人，鬼知道他在哪里，一连找了几天，啥也找不到，毕月禾便回到福来客栈，西时，却发现顾弘又来了，还是那个位置，桌上放着5文钱，一壶酒，这一次毕月禾索性直接坐到他的面前，将顾弘吓了一跳，毕月禾故问：“怎么，看见我没死，不高兴了？”顾弘失口否认道：“没，绝对没有，你活着我当然很开心了.”毕月禾直视着顾弘，倾弘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问道：“怎么？被我的盛世美颜惊到了么？不过，也不是不许你迷恋哥，只是哥得先告诉你，这是没结果的事。”毕月禾给自己整无语了，问道：“就凭本姑娘的条件，我要什么样的得不到？你该不是听老先生说书，入迷了，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了吧？

顾弘扬着自己，问道：“我怎么分不请了？”毕月乐冷笑道：“第一，你没有固定财产，第二，你来历不明，第三，你狂妄自大，第四，你性不知luè耻，卑鄙下流.助虐为虐.“顾弘被骂得一头雾水，理了下思路，直起腰板

一本正经地说：“第一，你说我穷.我可以这么跟你说，这座城，只要我想要，那它即刻便盖上我顾弘的名字.第二，说我来历不明，那是我怕吓着你，第三，就算狂妄自大，那也是我够格才足够犯妄自大.第四，什么叫“恬不知耻？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咱才认识多久，这些词语你知道用错的下场吗？毕月禾反问道：“那你知道那天“我”有多无助吗？”顾弘忙解释道：“那天我没想到你会来，而且你打翻了我的酒，我才将你给推开的，再说了，后来你被人追杀，我以为会有人去救你，所以没有帮忙，再说了，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地活着的吗？”毕月禾本来只是想诈他一下，冒充妹妹，没想到真的诈了出来，她悲痛之余，强装镇定，道：“那后来呢？”顾弘挠着脑袋，说：“后来，后来你不都知道的儿？”毕月禾回道：“后来的事我都知道，我只想听你说，旦凡有半句谎话，你看我有不扇你！”颜弘缓缓坐下，道：“那天，你被追杀，我恰巧在林中赏月小酌，你很慌张地扑送了我怀里，撞翻了我的一壶酒，我下意识地就将你推开了，然后，然后你就躲进了树丛后面、之后就…”顾弘忽然止住了，毕月禾着急地问道：“后来呢！你哑了么！''顾弘心想我才没那么傻，将我出卖你的事说出来，一旦你知道了，还不得将我大卸八块！”顾弘顿了顿，说道：“凶什么凶么，我说还不行么，之后你衣服露出来，没藏好，被蒙面人发现了，然后他们便一直追着你跑，最后追上了你，我以为会有英雄出来救美，就在一旁躲了起来.没想到你倒在了血泊之中.我以为你死了，就悄悄跑了。”毕月禾继续问道：“他们杀人，被你看见了.会让你活命？”此话一出，方点醒了顾弘，顾弘忙站起来，怒道：“你个害人精，这下完了，我不死也难了。”毕月禾见他慌张的模样，姑且相信了他的说辞，暗里盘算着：“既然妹妹已死，他又是目击者，想来这一劫他是躲不掉了，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引蛇出洞。毕月禾安慰道：“你怕什么，我这不还没死吗？你目前是安全的。”顾弘这才放下心来，问道：“话说你是怎么得罪的人？非置你于死地不可，你不躲远点，还到处瞎晃悠，为不怕惹祸上门。”毕月禾缓缓而坐，她不敢想像月娥当初乱刀砍死时身上有多疼，她正出神间，顾弘将手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问道：“发什么呆呢！”半月禾心想，月娥已经死了，唯一的线索就是这顾弘，月禾出掌，直接击在顾弘的左肩上，顾弘吃痛，忙揉着肩道：“你有病啊！打我干嘛！”

毕月禾心想：“这么一个菜鸟，当时就是出手了，月娥也难逃一死、看来得放长线，钓大鱼了。”月禾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弘，道：“哎，你平日里喜欢去哪玩啊？”顾弘拍拍肩，道：“你们女人真是怪，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爱去哪去哪，关你什么事？”毕月禾的主意已定，道：“自今日起，本姑娘就跟着你了。”顾弘双目都快瞪成铜铃了，道：“凭什么！喜欢我也不能这么霸道吧！”毕月禾正愁没有借口跟着他，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便顺接道：“本姑娘就这么霸道，怎么，不服，倒是来打我呀，打赢了，我啥都听你的。”

顾弘将头怒扭一边，道：“厚颜无耻之徒”.毕月禾问道：“你说你，文吧，不够文，武吧，你又不会，你拿个破剑，唤谁呢？”顾弘支支吾吾地说：“关你屁事，刚才是你无赖，偷袭我，不然，你别想碰到我一根寒毛。”顾弘虽整日孤寂，却始终只是六十九的少年，有人踌躇，但是胜过一个人闲游他从出生到现在，他根本分不清谁说的话真，谁说的话假，他就像活在一个阴谋里，被人算计来算计去。毕月禾也不例外，一样在算计着他。

第三章.

自此，毕月禾整日跟在顾弘身后，顾弘也未多管，不久，约在十月中旬，老先生也不来了，等不到老先生，顾弘也觉没劲，便给了店小二三十两银子，又拿出一堆铜钱，说：“这三十两是给你的，这些个铜钱是给老先生的，若他一日回来，便替我在那位置点上素日里的吃食，至于这铜钱，你每日在老先生的那个留下的小箱子里放五枚铜钱，切记不可多放，也不可不放，若待我回来之时，这钱让我发现进了别人的腰包，我把他腰子都给他嘎下来。”说着将手中的剑往小二面前晃了晃，小二忙说：“放心吧，顾公子，我小四儿办事，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此等美差，小四儿求之不得.哪敢怠慢！”顾弘打量着小二，俊目秀气，像个读书人，怎还干起伙计了，便问道：“小四儿是吧！你本名叫什么？看起来怎么还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了。''小二感叹道，当今皇上，整日游手好闲，想我尤庆林苦读寒窗十余载，大大小小的考试也经历了不少，自认为才华不浅，却始终进不了金鸾殿.登不得大雅之堂。”顾弘疑惑地问道：“那这种皇上有何干系？皇帝游手好闲，碍你高中了？”尤庆林答道：“若他肯体恤民苦.如何教那些个废人庸才也能中个榜眼、探花？如何教那状元也是皇戚国亲？而今入仕之心己死.便在此做起了杂役.无名无份，无功无禄，如何回去见得父老乡亲！”顾弘再三打量，问道：“可看你这熟门熟路的，不像新人啊！”尤庆林答道：“来京三年有余，住的客栈也是大小不一，形色各异，见得最多的便是小二，多少也学了些皮毛.故做起事来还算得心应手：“顾弘叹道：”他是寄人篱下，委屈求全：尤小弟，不如再试一次，万一高中了呢！”尤庆林摆摆手，示意不愿，毕禾禾一掌拍在顾弘肩上，道：“什么尤小弟啊！你看起来比人家小太多了，怎么着这该你呼人家一声长辈吧！”顾弘吃痛，嚷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懂个屁，啥掺和什么。”尤庆林笑道：“姑娘出话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某家而今方二十有三，如何做得长辈？”莫不是某家看起来太老了么？”顾弘一旁偷笑.毕月禾反而无语答辩，顾弘理了下头绪，道：“是我唐突了，小弟今年十九岁，不过成大哥应再去试试，不然以尤大哥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吧.尤兄家中有父母妻儿，你就愿见他们整日翘首以盼、孤苦而死吗？若双亲不幸离世，又如何舍得让他们含恨九泉？尤庆林正思索着，毕月禾忽然大叫，“老板呢！让他给本姑娘滚出来！”又一个伙计出来，忙到，道：“不知小四犯了何事，惹得姑娘如此，大动肝火！”姑娘息怒，我这就给姑娘解气！”说看便将手扬起，向尤庆林打去，顾弘伸手拦下。毕月禾不悦，吼道：“谁说是他惹到本姑娘了？我就想找你们这儿主事的。”小二忙去将掌柜的叫了出来。掌柜的顺声而来，远远地就问道：“怎么的，闹事的来了还是逃荒的来了，大吼大叫的。”毕月禾也不客气，答道：“你瞎了你的狗眼的敢这么跟我说话。”正说着，只见一身着长袍，手持算盘，目光灼聚，青色的长衣一挥，像揽了一袖阳光，深藏于怀，目如明珠，眉若峰簇.长相倒是俊美，毕月禾调整了一下自己。问道：“本姑娘有意收买你的店铺，故才叫你出来，说吧，多少钱可卖？”掌柜的扶了扶自己的头，道：“这个，不好说。”毕月禾忙说道：“这个价钱不是问题。”学柜的将毕月禾打量一番，道：“本店不卖。”毕月禾问道：“有钱都不赚，白痴啊？”掌柜的邪魅一笑，道：“无缘者千金不卖，有缘人分文不取，姑娘不是有缘人.不必强求了。”毕月禾生气地往桌上一拍，道：“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掌柜的看着她，说道：“想找茬，在下愿奉陪到底！”毕月禾见他抬杠，说着就摆起姿势，打了过去，道：“本姑娘今日就是来找茬的.”掌柜的也不赖，一连几招，毕月禾都败下阵来，顾弘忙扯住毕月禾，道：“你又发什么疯！人家不卖你听不懂吗？”

半月禾甩开顾弘，正欲打时，掌柜的开口道：“姑娘不就是想将此店买下赠予小四儿吗，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不说，还给自己找不痛快！”毕月禾反问：“你既知晓，又何故处处刁难？”掌柜的答道：“这店迟早是他尤庆林的，姑娘现在又何如多此一举呢？”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住了，尤庆林倍感惶恐，道：“掌柜的说笑了。”掌柜的笑道：“你看我像是在与你说笑吗？今年大考，尤庆林必中，至于中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还得看你的本事，你金榜题名之时，就是福来客栈改名换姓之日。”一听这话，毕月乐与顾弘忙在添油加醋，尤庆林想着：“既然如此，何不再试一次，万一真的中了呢！”他谢过众人，自此开始温习功课，以备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