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朋友》第二遍笔记（6）
学习
车是人类腿脚的延伸，望远镜是眼睛的延伸，计算机是人类大脑的延伸……学习是人类所有能力的延伸。它使人们拥有更多能力，并且往往取决于你花费的时间与精力（需要注意的是，这只是成本，尚未考虑收益）。
“学习”的重要起点是：起码学会一种技能。一旦拥有了一个起点，学习欲望就会像发了芽的种子，无论多大的石头都压不住。一个人如果曾经有习得某种技能的经验，就会知道在习得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会为之改变，拥有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感觉像重生了一次。其实每个人原本可以拥有的都并非只有一辈子，只不过是大多数人放弃了而已。
学习的基本途径
最基础的手段就是“体验”，来自五官的感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比“体验”再高级一点的手段是“试错”。“试错”很重要，以至在古代，“教育”是要靠鞭子的——做对了，可能会有奖励；做错了，一定要受到惩罚。今天还有很多父母把惩罚当作主要的教育手段。另一个聪明但重要得多的获取知识的手段——“观察”。依靠观察常常可以从他人的经历中获得经验或者教训，进而将其转化为自身拥有的知识。所谓“他人亡羊我补牢”。
阅读
是人们获取知识的更加重要的手段（相对更加需要运用心智）是对“体验”、“试错”和“观察”的补充。
新技术使文字、经验和知识的记录、传播、共享、检索变得非常容易。今天，任何人只要稍有常识，就可以“出版”自己“体验”、“试错”、“观察”的文字记录。搜索引擎简单而又清爽的界面背后几乎是宇宙量级（用“海量”这个词已经不够）的信息。知识共享的精神被前所未有地发扬光大，最直接也是意义最重大的产物当是维基百科。只要拥有足够的阅读能力，任何人都可以获得过去难以获得的“博士”级的知识量。Google2008年公布的数字，当时他们已经索引了1 000 000 000 000 个网页，比银河系的星体还多出一倍。
在这样的时代，“阅读”突破了个人“体验”或“试错”的种种局限，可以得知他人“体验”和“试错”的结果（即所谓的“经验”），跨越时间、空间，跨越种族和国度。人类就可能获得千百年来积累的知识。现代人只需要小学、中学、大学总计16年左右的时间，就有机会在学校里把哥白尼、伽利略、牛顿，或者达尔文、门捷列夫，甚至爱因斯坦等历史上的巨人们所拥有的全部知识收入脑中。
没有知识，精神怎么会自由？精神不自由，肉体的自由又算得了什么？精神的自由是谁也夺不走的。重生从识字开始，人类开始深刻地思考，他不再只是一个杂食动物，而是个可以天马行空的人——尤其在重获肉体自由之后。
思考
除了“试错”、“观察”、“阅读”，“思考”——准确地说，“正确地思考”——才是获取真正意义上的知识的主要手段。
远古时代人们对因果关系的认识非常狭隘，而一切现实生活经验都能让他们体会“万事必有因果”。当时的人们看到树上的枝叶被风吹动的时候，当然可以理解为风是枝叶飘动的原因，但他们并不了解现代人小学时就能从教科书里学到的知识——空气流动形成了风。于是他们自然地这样思考“肯定是有什么力量形成了风，可究竟是什么呢？”在没任何“合理解释”的情况下，他们会接着认为，“那只能是神的力量”，因为“万事必有因果”。
“万事必有因果”没错，问题出在人们不一定能够做到看到“因”就想到正确的“果”，也做不到为所有的“果”找到正确的“因”。有时我们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果）发生了，我们难以确定它的原因；或者反过来：（因）发生了，我们并不确定它的结果。思考、求知的过程，某种意义上就是探求因果关系的过程。
在这个方面，达尔文的工作几乎可以称作奇迹。托马斯•叟曾经这样慨叹：“达尔文不仅是生物学上的，更是人类思想发展史上的一个界标。”达尔文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几乎是我们所能知道的第一个可以跨越几百万年，并彻底摆脱“个体感知”局限去“正确地”思考问题的人。他也使得后来无数的人可以在此基础上建立并完善一种突破个体局限的、系统的思考方法——科学方法。参见《学问与决策》（Knowledge and decision，1980），98页。
但是，达尔文正确思考的结论没能成为人类的共识。1859年11月24日，在20年谨慎的准备之后，达尔文出版了《物种起源》。据记载，这本书的第1版印了1250本，在1天之内销售一空，随即在科学、文化、社会等领域引起巨大反响。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达尔文“胜利”了，宗教“失败”了。
宗教也是人们“思考”、“解释”这个世界的工具。不过，在解释物理世界方面（如生命起源的根由、天体运转的机理），现代科学已经逐步代替了宗教。当今宗教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另外一个更需要它的人文领域。宗教和科学不一定对立。众多科学巨人都有坚定的宗教信仰。
在“演化论”、“神创论”以及“神创论”的变体“智慧设计论”（又称“神力设计论”）持续至今的争议中，双方都对自己的看法确信无疑。关键的区别在于：达尔文的支持者，如果确实是在透彻理解其观点之后坚定地支持的话，都是能够运用心智力量摆脱自身感知的局限的人；而达尔文的反对者，是那些心智力量尚未发展到可以用来摆脱自身感知局限的人，他们无法正确理解并完整运用新的思考工具——科学方法论——去思考问题，甚至并未意识到：自己恰恰是由于这个原因而拒绝科学的。
今天，与“创世说”的观点相反，严肃的科学杂志上没发表过否定演化论的消息。每个人内心都充满了恐惧，而所有的恐惧其实都源于我们害怕未知。恐惧是永恒的，因为我们不可能无所不知。托马斯•叟的类比特别精巧：“在茫茫而又无限的未知空间里，我们的‘知识’只不过像其中的星球，而星球与星球之间的空隙比那些星球本身不知道大出多少倍。”所以，我们需要“信仰”、“希望”、“爱”、“奇迹”，甚至“怪力乱神”等被学者们称为“必要之幻觉(Necessary Fiction)”的东西，去填补这些空隙才能心安。
很多人热衷讨论“爱因斯坦的宗教信仰究竟是怎样的”或者“爱因斯坦究竟有没有宗教信仰”，意义不大。因为爱因斯坦也是人，一样会心存恐惧或者敬畏，也一样要面对未知——即便比同时代的所有其他人都知道得更多。但是，他已知的一切与未知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所以，就算他有信仰，也并不令人惊讶；就算他有信仰，他信奉的也肯定不是那些拒绝科学的人所信奉的神。从这个角度上说，开启心智、正确思考，更值得我们投入时间与精力。
经验局限
人类如果不会阅读、不会记录、不会表达、不会思考，会是什么样子呢？
大卫•加德纳（David Gardner）在愚人网上的评价颇有意味：丹最近听说了一个来自“心理学101”的实验故事“，心理学101”的故事都相当有趣、发人深省，而且得出了重要的结论。
把五只猴子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顶上挂着一串香蕉。实验人员准备了冰水，一旦有猴子碰到香蕉，马上就会有冰水浇向所有猴子。首先有只猴子想去拿香蕉，导致所有猴子都被冰水浇，之后每只猴子经历过几次同样的尝试后，发现莫不如此。于是，猴子们不再试图去拿香蕉了。然后，实验人员把其中的一只猴子换出，换进一只新猴子。这只新猴子看到香蕉，自然马上想要去拿。还没等浇水，其他四只猴子就对那只新来的猴子一顿暴打。新猴子挨了几次打之后，也不再试图去拿香蕉了——怕挨打。
实验人员再把第一次实验中留下的四只猴子中的一只换出，换进另一只新猴子。这只新猴子看到香蕉，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去拿，当然，一切如前，等待它的是其他四只猴子的一顿暴打。最有趣的是，上次挨打的猴子，这次出手最重——其他猴子也许是出于自卫，但这只猴子肯定是出于报复，因为它并没有被水浇过。
一段时间后，最初的五只猴子都被换走了，剩下的五只猴子并不知道冰水的存在，它们只知道一件事情——谁要敢碰那串香蕉，就要遭到一顿暴打。它们的行为与自卫无关，全都是出于报复！
这个故事据说是用来说明传统是如何形成的。但有时“经验主义害死人”！
个体经验有限
一个特别能说明问题的例子是“强光喷嚏反射”。现在人们已经知道这是一种通过基因遗传的特征，大约有17%到35%的人有这种症状。亚里士多德在《论问题》第33卷中就曾提到过这个现象，可在当时，尽管他有这种体验，也无法正确作出解释，更大的难题是，读到亚里士多德著作的人，至少有65%无法用自己的经验理解那段文字所记录的现象。
无法突破个人有限的经验，以此去理解周遭的事物和人，总是会带来惊人的灾难。历史上早已有之：仅仅因为大部分人无法突破自我经验的局限，同性恋人群遭遇的惨剧是难以想象的（比如命运多舛的艾伦•图灵）。
这些情况可以解释“为什么人们总是异常痛苦于不被理解，并且在那么强烈地认同‘理解万岁’之类口号的同时又常常无法理解他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到自我经验的局限，而这也是经验主义局限的根源所在。摆脱自我经验局限的难度有时是无穷大的：很多时候我们根据自身经验，完全无法想象他人的体验究竟是什么样。
群体经验有限
从公元前 3 世纪希腊天文学家阿里斯塔克斯猜想太阳应该是世界的中心到哥白尼提出“日心说”，大约经过了1800年；从亚里士多德在《论问题》第33卷中记录“强光可能导致喷嚏”到现代科学家们提出相对可信的解释，过去了2300多年。
个人面对无法亲身体验的知识，其表现往往会为恐惧；而群体面对无法亲身体验的知识，其表现往往为疯狂。有句话非常精辟：“很多时候，人们的善良出自于软弱，而他们的残暴只不过来自于恐惧。”哥白尼深知这一点，直到临终时才敢正式出版《天体运行论》。哥白尼的支持者布鲁诺就被烧死了。
与现有经验相悖的知识
人们常说“经验宝贵”，然而在某些时候，所谓的“经验”恰恰就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甚至是我们进步时可能遇到的、稍稍出点差错就无法逾越的鸿沟。
美国前第一夫人罗莎琳•卡特就观察到了这样一个现象：“优秀的领导，能够把人们带到他们想去的地方；而卓越的领导，能够把人们带到他们应该去但是没想过要去的地方。”这样的思考和表述，说明罗萨琳•卡特不仅智商过人，心智也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理解那些“卓越的领导”的地步。（A leader takes people where they want to go. A great leader takes people where they don’t necessarily want to go, but ought to be.）
所有教育失败的症结也在于此。在人们探索未知、寻求真理的时候，困难几乎都来自如何正确地理解“与现有经验相悖的知识”。
宗教没有能力承担这份工作，它必须让道于少数人已经掌握、正在使用和完善的方法——科学。（科学方法是一个远远超出本书讨论范围的话题。建议是：人在学生时期应该认真阅读至少3本关于科学史和科学方法的书籍。）
这样看来，人类也许是地球上最尴尬的物种：长期的进化使人类到达了今天这个高度，但是每个人在出生的那一刹那，居然与其他动物站在几乎同样的起点上，心智要从零开始进化。
一个人在此后的一生中，要用相当长的时间通过枯燥的学习和反复的实践来获得文字运用能力。有了文字能力，才可以通过阅读摆脱种种局限、获得更多知识。
此外，人还要学会逻辑，并用科学的方法思考问题，才可能成长（或者干脆用“进化”更好）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相当比例的、绝对超过半数的“人”在这条路上只走了一半就自以为是去了。
一不小心看穿了教育本质的人，如若再稍微脆弱一点，就会无比失望甚至绝望。我们无法想象这样一幅画面：一只大猴子在卖力地“教”一群小猴子——要是一只大猩猩教一群小猴子倒还强一点。可以想象，那些最终进化成人的小猴子，一路上要经历多少残酷的磨难？这个类比过于尖刻且让人非常难以接受，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类比不仅生动，而且准确，还没有冒犯任何人。
《圣经》上说，上帝为了阻止人建造通天塔，变乱了人的语言。事实上，语言障碍从来都不是不可逾越的。700多年前，马可•波罗在没有金山词霸、不懂艾宾浩斯遗忘曲线、既不“逆向”也不“疯狂”的情况下，学会了地球上最无从捉摸、难以研习的汉语。今天，地球上掌握多种语言的人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建造通天塔的另一个障碍终于浮现出来：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经验主义”局限。
在这一点上，“类比”依然有着神奇的力量。关键的第一步是：记住并理解以上的例子，牢记在这世界上确实存在“与现有经验相悖的知识”，再把这句话变成经验，用它去类比未知，而后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和掌握“科学方法论”，挣扎着进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当然，谁都有放弃进化的权利）。
自学的基础是阅读能力
从初中毕业之后，多数人都会拒绝承认自己阅读能力低下，可这仅仅是幻觉。很多人根本不具备基本的阅读能力，顶多是“识字”。“阅读理解”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阅读是能够识别文字的人接收信息的过程，所以在阅读之前就肯定要有一个甄别所接收的信息是否可靠、有效的过程——这要依赖长期培养的甄别能力。输入完成之后，信息要经过进一步处理：需要记忆的，还要依赖复习才能真正记住；不需要全部记忆而又有用的，就要用文字存档，并且还要想办法保证将来能够找到；新输入的信息与曾输入的信息如果类似却并不完全相同，就要花时间仔细分辨，以免将来使用的时候出错；新输入的信息与曾输入的信息如果有关联，就要想办法研究清楚。大脑中存储的信息要多到一定程度才能“融会贯通”……对“大脑是如何存放装载信息的”，科学家们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答案。很多人却想当然地以为自己不经训练就完全可以胜任——真是不自量力。
检索能力建立在熟练的阅读能力基础之上
文字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根本标准之一，但是，大多数人都有严重的阅读障碍：不少人高中毕业之后就不再读任何书籍，偶尔看看报纸杂志上的短文（或者互联网上的帖子）也常常断章取义——不是故意而是无法认真、仔细地把每个字都看清楚，更不用说揣摩字里行间的逻辑关系了。
突破了阅读障碍的人随着自身知识的不断积累（不停地阅读、观察、理解、交流、沉淀、筛选），终究会发现图书馆的好处。在图书馆体系尚未真正有效建立的地方，互联网几乎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从这个意义上说，搜索引擎就是互联网价值的终极体现（某些搜索引擎让结果页面被商业利益左右的做法是多么令人憎恨）。
写作能力在自学能力中占据重要位置
这里的“写作能力”，是最基本的一种—写出简洁、准确、朴素、具体的说明性和说理性文章的能力。我国的教育把语文和文学过分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以至有时忘了文字本身最重要的意义。文学，只是文字应用众多领域中的一个而已。
语文教育忘记教会学生如何用简洁、有效、准确、朴素、具体的文字记录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以便将来通过共享获得更多的知识和经验。所以，中国人做不出Linux，做不出维基百科，写出来的网志大多是无病呻吟的心情日记。
传递信息、积累经验、共享知识等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更为重要。
实践能力是自学能力最终转化为真正价值的根本
很多人正是因为没有目标才不停地“学习”。如果一个人不是很懒惰，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学都不晚！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之后，真正的学习才算开始。比如学英语：很多人天天在学却从来不用。背单词不造句，却去练习词根词缀记忆法或联想记忆法；背了那么多单词，从不读英文文档从不写英文文章。偶尔说英语，仅限于“Hello! 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之类。掌握2000个基础词汇、了解基本语法规则之后，就应该去“用”英语了。大多数学生英语水平没有进步的本质原因是懒惰，他们在第一步就已经放弃实践了。
自学能力的打造就是从我们认真对待它开始的。
完全靠自己学一样东西吧——管它是什么，并且一定要学好，学到比相当数量的人都好。如果真的做到这个地步，那你就不仅是一个完整的人了，还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这时，你足可以对自己说：“你太有才了！”个人建议是去自学一门计算机程序语言，因为计算机程序语言的相关资源在互联网上分布广泛、极易获得，而且优秀的资源使用的语言是英语，这又顺带练习了英文阅读理解能力，一举两得。
保持开放心态
大脑有一个运行机制叫“选择性输入”：他们只能听到自己喜欢听的，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的。这个机制算不上缺陷，很多时候，它对我们来说属于“自我保护功能”。
然而，对一个挣扎着发展自己心智的人来讲，“选择性输入”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对抗“选择性输入”的最好办法，就是借助我们最好的记录工具——纸和笔——有条件的话，最好固定一段时间来把那些目前暂时无法理解的、支持的、反对的、无所谓的论点和观点记录下来。对无法理解的，写下自己当时的疑惑何在；对支持的，记录几个理由或者实例；对反对的，同样记录几个理由或者实例；甚至对那些无所谓的，也记录其原因。
一个有着良好记录习惯的人会获得他人无法拥有的处理信息和知识的能力——“反刍”。这种能力是我们避免成为“选择性输入”受害者的重要保障。
了解学习进程
所有的学习过程从进展方式上来看都是类似的，一个说不上太蠢但也足够蠢的幻想是：只要努力，就可以不断地进步。
实际上，在学习的时候，进展和时间的关系肯定不是线性的：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个关系曲线更可能是阶梯状的：学习过程中有很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但从某一刻开始突飞猛进，而后又是长长的一段所谓的“平台期”。放大一点，阶梯的每一级可能是这样的：在学习的任何一个阶段，都会有一段时间进展缓慢。只有经历积累的过程，“量变到质变”的效果才会出现，才有可能突飞猛进。
勤于思考
遇到问题，就应该动脑子想一想，可很多人最常说的是“想那么多累不累啊？”
说不清为什么那么高比例的人不愿、厌恶思考——这个比例保守估计不会低于80%，而且，剩下的20%中甚至又有80%常常用错误的方法思考。综合来说，在全人类中能用简单且清楚的方式把问题想明白的人几乎不到4%。而这4%的人，绝大多数最终选择了沉默或成为负面力量的帮凶。
独立思考，只不过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一个结论的时候，自己动脑重新推演一遍，看看得出结论的过程有没有漏洞，有没有不合理的地方，衡量一下结论到底有多少道理的过程。个人一直坚持把“Critical Thinking”理解为“独立思考”，而不是“批判性思考/思维。
在常见的思维谬误中，“诉诸权威”与“诉诸情感”被列为有逻辑错误的思维方式。
诉诸权威，本质上源自人们对确定的渴求。面对未知，我们希望有人清晰解答；面对争议，我们希望有人一锤定音。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我们就生活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然而，没有几人愿意最终面对不确定的答案、结果。其实“固执己见”和“六神无主”是近义词。
正确对待权威并非易事，但是很多人不能正确对待常识就真的令人非常震惊。观察一下生活，观察一下人群，会发现很多人对权威迷信到漠视常识、遗忘常识的地步。
千万不要以为文革只是历史，不会再次发生。这还是人性的弱点——再过千万年都不见得单凭基因遗传和突变可以淘汰的人性弱点。人们对逻辑学习的忽视，以及对自己在逻辑上的欠缺少有自知，千百年来一直如此。权威被很多人滥用，更有甚者，在滥用权威的同时沦为权威（无论是不是可信的）的奴隶。
独立思考的钥匙是这样——
首先要了解：权威不一定等于正确。进一步要明白：就算权威正确，也只是权威表达得正确，而非正确属于权威。最后要清楚：准确地说，权威是权威、正确是正确，二者什么时候都不是一回事。从另一个角度看，拒绝独立思考、把思考交给别人，是浪费了一生。
很多人就是这样，坚持拒绝思考，然后用天下最累的方式生活而不自知。大哲学家罗素曾观察到这个现象，他为之奇怪并慨叹，“很多人宁愿死也不愿思考”，然后戏谑道，“实际上，他们确实死得很快。”（Most people would die sooner than think — in fact they do so. Bertrand Russell，In The ABC of Relativity，19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