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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你以为是“抬杠”?

2019-02-09  本文已影响36人  读坐为蓝

先来看下面一段对话:

甲:读哲学,有啥用啊?

伪哲学家(简称哲):无用之大用。

甲:哲学能干啥呢?

哲:人生没有目的,只有过程,所谓的终极目的是虚无的。

甲:一个月工资多少?

哲: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甲:别整这些没用的,还是挣钱要紧。

哲:生命最终的价值在于觉醒和思考的能力,而不在于生存和面包。

甲:你是不是傻啦?

哲:你虽然懂得多,但是缺乏思考,哲学思考不是获得知识,而是分辨是非的能力,判断美丑的能力。

甲:我咋不思考了,我思考的蛮多的呢?

哲:知识变得越抽象,产生的疯癫的危险就越大。哲学就要尽可能阻止这种疯癫的危险。

甲:不跟你说了!

哲学本就是思考的代言人。但因为某些人借着哲学名义处处反驳对方,且不好好人话,哲学就开始变成“杠学”,哲学家也就成了“杠精”。现在人们不但开始讨厌哲学,对思考也印象不好了。在人们的心中,思考就是盘算,而哲学就是辩论,一定要把对方驳倒才罢休。

为了搞清楚抬杠与思考的区别,我们来研究一下什么才是抬杠?

简单说,抬杠就是唱反调,一定要和你对着来,是一种原始战争。

无论古希腊、古中国、古代欧洲,甚至非洲和伊斯兰化之前的阿拉伯世界,语言的挑衅、对骂、诅咒等,都曾是战争行为的一部分。嘴巴是拳头的延伸,嘴巴的奸巧邪恶加上拳头的伤害,造就出了野蛮的过去。两军对垒,必然在开打前先来一阵叫骂斗嘴,比气势、比凶恶,这乃是嘴巴做坏事的古老记录。

而这种战争行为的嘴巴工夫,后来开始以一种文明残迹的方式,变成仪式性的“抬杠”或“斗嘴”,甚至还被转化成俗民生活艺术里以耍嘴皮子为乐的活动,如中国的相声。在这种仪式性里,嘴巴不被当做思考及说理的工具,而是成了“斗嘴”的“斗”。

而杠精也就是为了吵架而吵架,或为了辩论而辩论的一类人。生活中,你提出对问题一些看法,总有一堆人来挑衅你,他们并不真正关心事实的观点,只是对人不对事,也就是 “为反对而反对”,这类人以抬杠为己任,被称为“杠精”。当然还是一种杠精,他们纯粹为了娱乐,在斗嘴中寻找快感,但是不具有攻击性,这种算是“文明的杠精”。

杠精的本质:

1、是怀疑和反对;

2、是一种返祖现象;

3、一种攻击性行为;

4、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寻求现实中缺失的人类固有的虚荣和自我认同感。

而思考,不是斗争,不是娱乐,而是邀请,邀请对方一起走一段路,一起探索一个陌生的地方。思考是开放的,文明的行为。

在输入与输出之间,有一个加工处理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思考。比如电灯不亮了,这是一个输入信息,你想要得到的结果是灯亮,于是你就开始思考,探索原因:是停电了吗?是开关坏了吗?是线路故障吗?是灯坏了吗?然后,你要一个一个去排查验证。

所以,思考是解决问题,产生成果,而不是凭空在瞎逛乱舞。其中关键在于解决问题。

那么什么是问题呢?

这个词我们常用,但是却很模糊不清,下面我们就来探究一番。思考,无非是执行三种操作:抽象,隐喻和联想。下面我们通过对“问题”本质的探求,来展示思考是如何进行的:

问题,首先它是一个词,为此我们把它放到语言这个更广更抽象的领域来观察。我们的语言本质来说就是一个个标签的集合体,而标签就如同一个箩筐,把万事万物都放入其中,以便我们能识别和交流。比如,把我们看到四个脚、长毛的、会汪汪叫的动物称为“狗”。狗这个标签出现了,于是这个世界千千万万条不同的狗都容纳其中。然而狗也有不同的种类,比如有中华田园犬、哈士奇、泰迪等等。这样,狗这个标签下又贴标签,层层叠叠,呈现一树形结构。

同样的,其他的词语和概念都有相同的树形结构。形象的看,每个概念每个词背后都堆成一堆,像山一样高大。

回到“问题”这个词,它内部也呈现树形结构,因为问题所指称的对象属于非经验的,所以它的结构是依附性的。比如问题的内部树形结构会是这样:世界问题——自然问题、社会问题和心理问题,而自然问题又有物理问题、化学问题、生物问题等,而物理问题又有力学、光学等问题。层层下伸,直到某个具体的问题,比如水的结冰问题。可见,问题这个抽象的名词,其实与“主题”、“话题”类似。但是问题是什么,依旧不清楚。下面转到下行探索:隐喻。

隐喻是我们认识这个世界的基础,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进行隐喻认知。比如我们会用吃饭和食物消化,来隐喻学习的过程——学的知识被我们消化了。我们用旅行来隐喻人生,用金钱来隐喻时间,用头来隐喻领导。我们的语言是隐喻的。

最关键的是我们通过在不同场合运用语言,来赋予它不同隐喻内容。我们来看“问题”这个词的不同运用场合:当我们对一个知识不了解,我们会去问老师以求得解答;当我们不知道对方什么想法和态度,我们也会去询问;当我们做某事遇到阻碍,我们也会去寻求帮助。我们会说“我不理解这个问题”、“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我遇到问题了”。这些都表示我们遇到一个未知的、无法应付的情况,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问题。

当这个未知消除,阻碍克服,我们的问题就消失了。从这里可见,问题是一段距离,解决问题就是消除或缩减这段距离。

进一步说,问题是一种邀请和探寻,邀请别人和你一起来探索一段未知的距离,最终彼此都跨越了这段距离。如果我们把“问题”隐喻成“邀请”和“距离”,那么就不存在私人问题了。也就是说没有一个问题是独一无二的属于你的,问题都是公共的。由此,我们得到一个关于“问题”的模型:邀请——填补。当然,关于“问题”,我们可以形成不同的模型,理解原本就多元,模型之间会有竞争,那个最有解释力、最能合人性就能留存下来。下面就进行第三个探究操作:联想。

刚提到,任何一个词一个概念,都可以有不同的理解,所谓理解就是在这个词的框子下,可以存在不同的意义模型,不同模型间会产生竞争,一个词最终的常用含义就是竞争胜利方赋予的。

显然,不同的意义模型都是人赋予,人赋予的意义都天然的具有人的需求和理解。这当然就表现在对“问题”的理解上了。我们需要借助“需求”这个词来作为联想的起点。我们的需求无非是:生存和繁衍。生存需求导致我们有深深的不安感,生怕有危险侵入,所以我们需要稳定和安全。同时,我们有得冒着危险去交配,以便把基因传递下去,越是环境恶劣的时候,我们冒险的冲动越强。

虽然我们依旧是面对未知,这时我们会用“冒险”“赌博”“争斗”之类的隐喻。因为安定的状态不能维持了,我们必须冒险了,以便有机会获得新的安定。比较这几个隐喻模型:邀请、赌博、争斗。我们得到不同的理解,邀请是很文明很开放的方式,也很放松愉悦;赌博则是靠运气了,是紧张和期待的;争斗则是愤怒的激昂的。

问题是什么?首先它是一段未知的距离,其次它是一种跋涉,这种跋涉有三种形态:邀请、赌博和争斗。哪一种意义模型最合适则看当下人们的运用了,这个时代环境是密切相关的。一般看来,邀请的理解更开放,也更理性。

由此,问题,就是指一种邀请别人一起澄清未知的路程。这是一种社会化的取向,它要求人们主动去对话,主动走出自我的思维限制,走入更加广阔的世界。因为思考,所以更开放,更包容。

其实哲学的本质在训练思考,在聊天中锻炼思考能力,而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思考决不是抬杠。

如果说抬杠是战争,那么思考就是和平。

如果说抬杠是刷存在感,那么思考就是隐身。

如果说抬杠是狭隘自闭,那么思考就是开放大气。

一句话,思考,虽然也用说话和辩论的方式呈现自己,但决不是无聊的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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