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胜于妒

2003年的时候，读过王蒙《王蒙自述：我的人生哲学》。那时我也不算年轻，总想从别人的人生里回照修正一下自己或是面对诸多的困惑找寻点经验。书中汇集了作家有关人生方面几十篇随笔精品，列为十二个部分，现在都没有什么印象了。早晨从网络上见一篇王蒙的小文章，题为《我们为什么克制嫉妒》，我读之，觉得当然好。 记得查理芒格也说过：嫉妒是七宗罪中唯一你不会从中得到快乐的。据说南亚流行着一个故事：上帝告诉某人，上帝可以满足他的要求，赐给他所要求的任何一样东西。条件是：给他的邻人双倍的同样的东西。这个某人想了一想，说：“神圣的上帝呀，请挖掉我的一颗眼珠吧！”可见嫉妒是罪大恶极了！

王蒙先生既是大作家，也可称之为人生的导师。他在这篇短文中以心理健康的标准，对嫉妒进行分析：“第一是基本的善良。对他人的善意，其中尤其要强调的是克制嫉妒。”人们由于嫉妒而丧失了自己善良的本性。

“第二是明朗。善良才能明朗，嫉妒、狭隘、阴谋、怨毒，只会带来黑暗。与嫉妒同样可恶的还有自大狂、自我中心狂。自大狂与自我中心狂者容易变得失去理智，丧失自我控制的能力。他们吹嘘自己、表白自己、自恋自赏、自思自叹、乘着肥皂泡上天，同时急火攻心地攻击旁人，否定旁人，要求、勒索、讹诈旁人。过热的结果必然是失望是灰心是悲观厌世是诅咒一切，也是自我冰冻。”

“第三是理性与自我控制。”“我深深地体会到，不论你有多么正当的理由，怒火攻心永远是一种失败的表现，绝对地以属于消极的精神现象，绝对地只能导致丢人现眼的结果。虚火上升，智力下降，形象丑恶，举措失当，伤及无辜，亲者痛而仇者快，这是必然的一连串发展。那么，实在没有控制住，发了火了，生了气了，失了态了，怎么办？无它，赶快降温灭火。这还算我的一个好处，我的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叫做不黏不滞，叫做日月之蚀，叫做迅雷暴雨之后，仍然是雨过天晴。我完全做不到无过无咎，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错就错，变本加厉，讳疾忌医，自取灭亡。”

恰这些天来，我时断时续地读几页《神曲》。有感而不得章法，时能感到诗人行文高远雅致，但读起来多少有些空洞无着，因为它抽象，似乎没有那样多的具体，反倒看看注释甚是有效。比如《净界》第九篇（王维克译本）的一句话：我（诗人）先在自己胸前打了三下；他用他的剑锋，在我额上刻了七个P字，他说：“你进去以后，把这些污点洗净了罢。”

《神曲》中有无数这样的句式，里面蕴含着丰富的意义，但不看注释是无法体会的。在注释中可以看到：七个P字指七大罪恶：骄、怒、妒、惰、贪财、贪食、贪色；在净界本部洗净，从这层到次层，有天使替但丁拭去一个P字，共历七层方毕。

这就是所谓的基督教中七宗罪。

再看《净界》的第七篇中的一条注释：四种主要的美德，即谨慎、正义（公正）、勇敢（毅力、坚忍）、节制（自制），生于耶稣前之贤人皆能知之，且能行之。三种神圣的美德（或称神学上的美德）即信仰、希望、慈爱。（信、望、爱为耶稣之三大纲领，见《约翰福音》第三章三六节。又使徒保罗说：“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在《净界》的第十三篇中：说：“爱那些对你们做了恶事的！”我和善的老师答说：“在这个圈子里，惩戒嫉妒的罪恶，所以爱在这里是马鞭，还有些相反的话句是马勒；我想你到达赦罪的关口之前，你总可以听见的。”

在这段的注释中有两条：1、耶稣说：“爱你们的仇敌。”这句话比古格言：“爱你的邻舍，恨你的仇敌。”更进一步了。见《马太福音》第五章四十三节，四十四节。2、相爱的例子好比是马鞭，相妒的例子好比是马勒，其功用一为鼓励，一为警戒。“赦罪的关口”第层都有一个，即由此层升至彼层有天使守候之所。

从上面的引文中就可以感受到《神曲》的巨大思想容量。就在我引文之页突然发现一条：幸灾乐祸，实为嫉妒者之特征。在生活中对于妒者，有时是很难辨别的，即此便可对号入座。

对于这样的经典，初读是艰涩的，也没有多少趣味，但放在枕边，偶读一二，再看看注释，不急不躁，时间一长能体会出一些意思来。在《神曲》译者序中写道：《神曲》为中世纪学问的总结，故但丁对于前代为集大成，对于“文艺复兴”则为先驱。品读，多有体会。2022.12.12

（下图：2022年12月13日0时起，“通信行程卡”正式下线，标志一个特殊时期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