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引起的话题（一）
昨天生意和爱好两不误，由于太过于专心，竟然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变化。晚上七点多，李发语音说是天气不太好，一起喝两杯。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在说胡话，明明是大晴天，怎么说不好了。这样想着，我侧头一看，啧啧！外面的天空居然是一片昏黄，刚刚还高挂在天空的骄阳早被沙尘遮蔽。这老天爷变脸也太快了吧！
老李身体向来不太好，十六年的资深糖尿病患者，随身的包里一直带着胰岛素，据说已经有了并发症。据说现在血压又居高不下，还有脑梗的症状。多少年来他一直带病坚持在酒桌上战斗，从前年开始逐渐减少了与酒的交往，今年年初又把烟给戒了。他说喝求不成了，怕是再这样喝下去，不能陪老战友过退休生活了。以前每月一起喝酒至少三次，现在三个月也难得一聚，他在忙着吃药，我把爱好转移到了简书。
天气不好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再说了，今天的收入也不错，只要生命不息，明天还能接着挣钱。既然老天爷要给我放假，潇洒一次又何妨？这样想着，我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提前下班。关了店门，迈着轻快的脚步，哼着欢快的小曲，来到了老“根据地”——眼镜烤吧。
刚到门口，“眼镜”的贼眼睛就看到我了，他满脸堆笑，手捧着一盒中华烟凑了上来。他一向待人热情，感觉到他比我的兄弟姊妹还亲切，这也是我们喜欢来这里的缘故。他两口子原来是中学教师，业余时间摆摊卖烤肉，后来又开了这家店，再后来干脆辞去了园丁这个高尚的职业。他很能吃苦，这些年来在我们钱包的大力支持下，他住上了别墅，开上了宝马，去过日本、美国和东南亚。他的变化翻天覆地，我们还是老样子，这几年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城郊五公里处的四坝海子。
胡扯了这么多，把老李给冷落了！
我走进包厢的时候，他已经点好了菜。他说我还想吃点啥就自己点，他点了四个菜，分别是醋泡花生、凉拌苜蓿、诸葛烤鱼和酸辣肚丝。一听这都是我的最爱，如果说还缺少什么，那就是必不可少的糊辣羊蹄。我问他还有谁，他说就我们两个，我说四个菜都吃不完，就这样吧。
“来，老战友，虽然菜还没有上来，咱先走一个。”我刚刚脱了外套，他的酒杯已经端过来了。连忙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我才喝了一小口，他滋溜一声来了个杯底朝天。
“慢点儿喝吧，一杯一大口几下就把人整晕乎了。”我看他那酒鬼缠身的样子，劝了一句。
“前三杯必须一口干了，这是老规矩。”
“定规矩的时候是啥岁数……”
“别管那么多，人生在世图个啥呢？不就为了感官上的享受吗，这不敢吃、那不敢喝，活得小心翼翼地有啥意思！”我的第一杯都没有喝完，他已经端起了第二杯。我受到了他的启发，也像他那样来了个杯底朝天，第一杯酒还没有咽下去，第二杯又扬进了嘴里。
第一道菜上桌的时候，我们的三杯开场酒已经下肚，这时候我也连着抽了三只烟。第四支烟拿出来我递给了老李，他戒烟的事我知道，只是试探一下，谁知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年前住院就是因为肺部有问题，戒烟也是源于此，可他还是禁不住诱惑。
两人边吃边喝，累了就斜躺在沙发椅子上。我们酒精没有上头的时候一般都是回忆过去，大多都是从穿上军装上火车的那一段开始，因为从那时起才有了共同的话题。这样的内容重复过千百遍，一般来说，只要谁刚张嘴说话，其他人就知道下一句会说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就像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感到好笑的时候开怀大笑，感到遗憾的时候连连叹息……
我们战友每次喝酒都有一个习惯，第一杯酒必然要倒在门外自认为干净的地方，虽然说那杯酒是涮过酒杯的，杯中酒不一定很干净。那杯酒是给老姜的。老姜是我们同年入伍的战友，四十二岁心梗早亡。虽说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多年，但是，只要说起在部队的日子，他必定是绕不过去的话题……
（这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我一看，是媳妇发来的。“亲爱的，是不是该回家了？想吃啥，我给你做。”）我一看时间，这会都九点半了。媳妇还以为我坚守在店里，哪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喝了两个小时的酒。于是我将错就错，给她回了一条消息：亲，我正准备关店门。刚打算给你说一下呢，老李刚刚约我，说是想和我一起喝两杯，我喝完酒马上回去。紧接着媳妇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好的，不要喝多就行。我给她回了一个呲牙的表情。
老李说他很烦恼，是为了丫头女婿的事。我说丫头女婿还有啥事需要你操心？他摇摇头说，你以为丫头嫁出去就完事了？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养丫头省心，不用给她买房子，不用发愁彩礼钱，女婿跟前跟后陪着笑脸，恨不得把老丈人双手捧着……
老李的丫头比我家儿子小两个月，我家儿子还是单身狗，他家丫头的大女儿都上小学二年级了。他是我们战友中第一个当爷爷的人，大家那段时间都戏称他“李爷”，他脸上乐成了一朵花，“哎……”后音拉得长长的哎一声，仿佛成了大家的爷。
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有一年春节，我去给他家老爷子拜年，那天他在单位值班不在家。在他家我见到了一个个头不高，长相清瘦的男孩子，看得出来他和老李的丫头关系很亲密。我当时在想，这孩子肯定是那丫头的男朋友。但是又有些疑惑，丫头才满十八岁，这时候确定恋爱关系是否太早了些？既然这孩子在他家一点都不拘束，估计是得到了老李的认可吧。
第二天老李约我喝酒，说是昨天他不在家，没有陪我喝酒，今天再补我一顿。喝酒的时候我问老李，我见到的是不是他未来的女婿。他说去他妈的X，我压根儿就没有和他说过话，他俩的事绝对不可能。据他说小伙儿家在农村，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父母亲经营着几座塑料大棚。他家的条件很不错，但是小伙儿没有正经事干，文化程度太低。他早给丫头表明了态度，让小伙儿早一点断了念头。
我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看他俩挺亲密的。丫头现在嫁人的确有点太早，年龄太小思想不成熟，结婚太早了后续问题也多。老李说，她敢！老子不发话，他有多远滚多远。
“老李，你可要小心啊，别让丫头步了你们的后尘……”我提醒道。
“你放屁，别他妈胡说！”老李知道我说的是啥意思。
“不得不防啊……”我也只能说到这一步了。
（我这啰嗦的毛病可不好哦，看来这顿酒的话题需要连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