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故事：一段往事，一股深情，一种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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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二舅把姥爷姥姥两位老人从农村老家接到了城里面，也难得我那段时间稍微清闲，所以就给单位请了一天假将二老叫到了家里陪着一起坐坐。

阳光明媚的午后，特意带着两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去商场逛了逛。年过八十的姥爷好像对蔬菜水果零食等摊位表现得不咋感兴趣，倒是会在卖包子、饼子的摊位驻足欣赏一会，而且不时还和销售人员询问一下价格。鉴于此，从商场回来的时候我专门买了一些各种各样的饼子、面包、还有各种小菜，媳妇也张罗了几样拿手的饭菜。

就在大家围在餐桌一起吃饭的间隙，六岁的儿子将一小块葱花饼洒落在了地上并准备拿笤帚扫掉，姥爷见状急忙弯腰捡了起来，对着轻轻地吹了吹连同餐桌上儿子弄的饼子渣用手撮到了一起掬在手心倒进了牙齿缺损的嘴里，一系列的动作显得自然而又娴熟。儿子则立马认真地对着姥爷爷开始嚷嚷着他不讲究卫生，姥爷则笑呵呵地说着:“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粮食可不敢浪费，地板砖和桌子这么干净，人要忆苦思甜，你们这一代人没咋挨过饿不知道粮食的可贵”接着又笑呵呵望着我:“话说到这里了，你还记着你上高中的时候吧，你姥姥那会老是惦记着你在城里上学，担心城里孩子会笑话看不起你，专门把家里稀缺的白面烙成了饼子，说是读书的娃娃不仅用脑多饭量大而且还消化好容易饿，就特意把油给放得多，我那会看着油滋滋的饼子冲着我在“笑”就想尝一个，可你都不知道当时你姥姥的那双眯眯眼直勾勾地瞪得是有多大，就跟老鼠盯着耗子一样说啥都不肯，你姥姥还唠叨着骂我说一个臭放羊的糟老头子，吃那么好的饼子纯属浪费了……”说到这里，姥姥跟姥爷都哈哈大笑起来，如同孩子一样笑得特别开心，而一旁不知情的妻儿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唯独我盯着桌上买回来的那些饼子，听着姥爷说的这番话，脑海中回想起外爷所说的那段高中时光，鼻子隐隐开始发酸，始终没能笑得出来:因为那段高中生活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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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宁夏南部山区的固原，那片在中国版图上一度被称之为贫穷的地方。那里常年干旱少雨，父老乡亲基本上都是过着靠天吃饭的生活，就连宁夏当地人都习惯性称呼那边的人为:山汉。而我恰恰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固原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八零后。清晰地记着自己小的时候，那会我们家里面本来就地少人口多，所以每年到年底待交完公粮以后，家里的粮食基本上就所剩无几了，平日里的主粮大多数都是以玉米，黄米，小米、土豆等为主。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和家庭背景下，我们姊妹三个人在艰难地维持着学习生涯。我的高中生活是在与我们县城相邻的另一个县城海原度过的。那会自己中考未能考入县城里所谓的重点高中，当时我们姊妹三人同时在上学，我和我姐都是同步要上高中，妹妹正在读初中，又恰逢那几年父母双双因病相继各自都动了两次手术，这样以来雪上加霜的劫难让本就寒酸的日子变得更加捉襟见肘了。如此一来家里不仅因给父母看病欠下一些债务，而且还让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我们继续上学的学费问题便活生生摆在了家人面前，面对如此窘境，我和姐一度还私下商量着辍学外出打工的事情，姐一度含泪做出让步说自己一个女孩子家无所谓，让我去本县城其它高中学校就读。姥爷家得知此情况，经过与几个舅舅协商他们达成一致意见:娃儿们的学还是要上，没有考上好学校，就资助我到他们的县城去上，一来能减轻家里经济负担，二来也好有个照应。就这样在舅舅们的操办下:我得以在另一个县城继续了我的高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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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学费基本上都是在县城工作的舅舅给凑的，而且舅舅还给买了一个陪伴了我三年高中时光的不锈钢饭盆，当时买来给我的时候舅舅半开玩笑地说是让我自己争取以后端个铁饭碗。其实舅舅家离我的学校倒并不是很远，但太在乎面子的我当时碍于薄得透明的颜面不好意思常去。自己所读的高中学校，离家近的同学每周可以回家能改善一下伙食，最主要的是能从家里带一些干粮来，而我因为学校距家较远，为了节省回家坐车的费用，索性只得选择周末继续呆在学校，所以也就只有眼馋别人的份儿。那时一到周五的晚上，集体宿舍里面就剩寥寥无几的几个类似于我这样路途较远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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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家虽地处山区，但山里的人勤劳又朴实，他们就开山扩地，以广种薄收的方式去获取更多的粮食，就算是遇上干旱的年头，口粮也会比我们川区要宽裕的多些。然而就算是地多，那么相对而言付出的劳动量就肯定也就会增大了，那会姥爷家凡是农田的里的活基本全靠三舅一人操持，姥爷喂养着一群羊还有几头牛及两匹骡子，姥姥因长期身体欠恙则成了山里面典型的家庭主妇，专门在家洗衣做饭，操持家务。

就算是再忙，姥爷和姥姥他们都会从百忙的农活中抽出时间来托人在顺路车上给我带些油滋滋的圆饼子。为了不让我挨饿，姥姥每逢周五的晚上就会在厨房里忙个通宵:和面、擀面、切面、放油、推拉风箱……烟熏火燎地给我筹备干粮，姥爷则会第二天起个大早，再赶着带给村里面跑县城的班车上。当时用姥姥的话就是:咱无论多忙，想想孙子的那种期盼，不能让咱孙子跑着车站去落个空或者饿肚子么。

姥爷曾有一次因为早上喂牲口而耽误了时间，当他听到村里的班车在河道里打着喇叭时，情急之下便拎着装满饼子的尼龙袋子就往河道里跑。为了能赶在班车的前面，情急之下他从两米多高的土坎上跳了下去，膝盖就一下磕在一块石头上，姥爷当时并未顾及那么多，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追上了班车，终于把馍馍交给了开车的司机。待他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就肿起了很大的一个包。姥爷那会每天还要跟着羊群去满山跑，很难想象我的姥爷是如何忍受那份疼痛坚持着的，由今想来惭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