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匪】黑白道（21）-第十八章：海鲜坊的女孩
第十八章：海鲜坊的女孩
楚风并不知道唐奇峰已经开始对天帮内部开始了渗透，这些天他所关心就是连乐的衣食住行。说来楚风也够可以的，没多少天就已经摸清了连乐具体的活动路线。观察下来，连乐的爱好很直接，一日三餐都会在海鲜坊解决，碧水殿更是每天晚上必去的地方，这些天，看下来，圣堂想要吃掉天帮，根本一点难度都没有。也怪不得唐奇峰对连乐的警觉性没有那么地高，无非是怕他发疯惹出点事端来罢了。
盯了连乐半个晚上，楚风觉着有些无趣，心想着今天给自己放假。海鲜坊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好好吃过一顿，打定主意，楚风便找个地方停了车，步行走向海鲜坊的生鲜集市。
海鲜坊分了两块区域，一块是成港本市的海鲜聚集地，由于成港市本身靠海，海鲜的种类并不缺乏，生活在船只上的渔民每天都会将捕捞的战果送来海鲜坊，以此谋生。另一块则是一些全球各地进口的极品海鲜，这部分区域的海鲜用以供需成港市内一些顶级的酒店和部分富人，当然，由于海鲜坊背地里有黑市的存在，所以社团的想吃到一些顶级的海鲜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风本就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所以没有去顶级海鲜区探个究竟，只是进了本土的海鲜区，四处转转，看看有什么便宜实惠的。海鲜坊内各家门店簇拥而立，街道前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水缸和木盆，鱼类，螺贝，头足类，节肢群类，更有一些爬行动物，琳琅满目，看的楚风头皮发麻。拖着有些无力的双腿漫步在满是水渍的街道，楚风顿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要去吃什么才好。
“噗......”
一道水花忽的在楚风身前溅开，吓的楚风一个激灵，刚欲出口寻责，耳边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
“兄弟，对不住啊，一时失手！”
楚风及时刹住了嘴边呼之欲出的脏话，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皮围裙的肥硕男子，背心短裤，夹趾拖鞋，嘴边叼着燃了半截的烟头，手中还拿着刚刚作案的“凶器”，满脸的歉意。楚风抬眼看了看门店的招牌，“兄弟海鲜”，这名字倒有些对楚风的胃口，掸着衣服上的水滴，楚风笑着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板，我最近对海鲜有些馋嘴，有没有好的推荐？。”
“兄弟是问对人了。”一说起海鲜，男人明显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水盆，笑着说道，“别的不给你推荐，早上刚送过来一条石斑，遇上兄弟也是缘分，怎么样？”
“行，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就依老板，能不能给我现做，我中午就在你这凑合凑合了。”
“得嘞！”男人顺手抄起脚边的渔网，一股劲捞起水缸中的石斑，蹦跶的鱼尾甩起阵阵水珠，弄得男人龇牙咧嘴。费劲了老半天，男人好不容易把石斑放上称重器，看了下重量。刚欲出口告知楚风，便被耳边响起的柔音生生打断。
“老板，这条石斑我要了！”不知何时，楚风身旁鬼魅般地出现了一道柔美的身影，女孩马尾垂落，一身白裙薄纱包裹着轻曼的身姿。翘着小嘴，甜着酒窝，可爱而又霸道地对着海鲜老板喊着。
面对如此的攻击，老板有些不知所以，但本着做生意的风骨，纠结了一会，还是为难的说道：“这位帅哥先到的，美女，您看？”
“他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美女，这不是钱的问题，买东西也讲个先来后到不是？”说话的同时，老板拿下称重器上的石斑，让手下拿去清理起来。
楚风其实并不在意吃不吃这条石斑，只是有些不爽女孩的态度，老板的话头刚落，楚风阴沉地说道：“海鲜坊这么多家店，美女何必非要在这纠缠呢？”
听到楚风说话，女孩有趣地打量着身旁的楚风，片刻后，露出花一般的笑容：“谁让一回来就看到我最喜欢的石斑呢？既然瞧见了，争取一下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未尝不可呢！你说呢，帅哥哥？”
“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了，石斑天天都有，美女若是舍得，择日我请！”女孩的话语虽说听着和睦，但是言语中的那一丝霸道却是显露无疑，楚风决定，这条石斑自己不打算让了。
女孩心中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了，仗着自己的背景和容貌，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今天女孩也决定和楚风杠上了。“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君子这个名号可跟我搭不上边呢，帅哥哥，何不做回君子？”
老板在一旁看两人打着嘴仗，心情甚是愉悦，在他看来，少男少女的青春气息让这场石斑争夺战变得由于有趣，于是乎点了根烟，悠悠闲闲，静静地观战起来。
“凭什么呢？我还就告诉你了，君子也跟我搭不上半毛钱关系。今天这条石斑我要定了，想要吃，下次吧！”
“你们这些臭男人，一条石斑而已，让让会死吗？”
“刚刚是谁帅哥哥，帅哥哥地叫的，这会都改口了，不觉得害臊吗？”
“你让不让，臭不要脸的？”
“骂谁臭不要脸呢？不让？”
“骂你，骂的就是你，让不让？”
“做梦！不让！”
一来一回，几来几回，吐沫横飞，尖针麦芒，许是说的累了，女孩突然沉默不语，蹲下身子，渐渐地传来低沉的啜泣。
“我靠！”楚风看到眼前急转即下的场景，顿时没了主意，老话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最有攻击性的。这下倒好，几番言语来回，竟是把女孩的眼泪给逼出来了。
女孩的啜泣声慢慢大了起来，过往的行人也都面露痛恨的神情看向楚风，有些看不过眼的往客甚至蹦出几句脏话问候楚风。楚风的头皮越发麻木起来，挣扎了片刻，叹了声气，走到女孩身旁，轻柔地说道：“好啦，别哭啦！这条石斑我让给你了，刚刚那些说你不好的话，我向你道歉！”
楚风的话音刚落，女孩蹭的一声站起来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带着一抹狡黠的微笑，微微说道：“没关系，本大小姐接受你的道歉，另外，这条石斑谢谢啦！”
看着转眼变了姿态的女孩，楚风震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长这么大，楚风第一次知道，眼泪这东西是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片刻后，楚风摇了摇头，对女孩伸出大拇指，无奈说道：“甘拜下风，慢慢享用。”
收拾了下心情，楚风跟海鲜老板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老板也是无奈，朝着离去的楚风大声喊到：“兄弟，下次的石斑我给你留着，再来啊！”
女孩兴致高涨，舔着嘴唇对老板说道：“老板，我喜欢吃辣，多放辣椒啊！”
“好好好，您稍等，我去给您做！”老板叹了口气，拾起对楚风的同情，回身进了厨房，收拾起那条引发战争的石斑来。
女孩饶有兴趣地蹲下身来，挑逗起脚下水盆中的皮皮虾，玩的不亦乐乎。半晌后，几名黑衣男子急匆匆地跑进海鲜坊，一路来到女孩身边，带头的黑衣人喘着粗气，恭敬地俯下身来，轻声说道：“大小姐，您怎么一个人来这啦？”
抬头望了眼来人，女孩一脸嫌弃地回应道：“还不是为了躲你们这些跟屁虫，你给我爸打电话了？”
“堂主一会就到！”
“就知道，那你们走吧，让我安安静静吃顿饭！”
“可是大小姐......”
“走呀，看见你们我就觉得烦！”
“那我们就在坊外侯着，有事大小姐就叫我！”黑衣人说完，鞠了一躬，带着小部队离开了摊位。
“到处都是眼线，一点空间都没有！”女孩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转而浮现出阵阵无奈。
海鲜老板的效率很快，没过多久就做好了料理，招呼女孩进了内屋，铺上桌椅碗筷，又给添了碗饭，这才回到摊位，继续做起生意来。
没了打扰，女孩捋起袖子，开始对桌前冒着热气的佳肴发起攻击，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不再关切外界烦扰。许是女孩有些饿了，一盆满满的石斑鱼片眨眼便是见了底，女孩意犹未尽，来回拨弄着盆底的汤汁，直到有人在自己对面坐下，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丫头，怎么回来也不通知爸爸一声，我去机场接你啊！”
女孩眼前的男人细细看去，赫然便是圣堂堂主唐奇峰，女孩自然就是唐奇峰唯一的亲生女儿，唐若妍。四年的国外学业转眼即逝，唐若妍回国的行程并没有告诉唐奇峰，想自己逛一逛许久未见的成港。虽说还是被发现了，不过独自吃了一顿饱饭，还算比较成功了。
唐若妍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心情有些复杂。虽说这些年来，唐若妍一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父亲，但是生活中却又无处不在地享受着父亲身份带来的各种益处，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伴随着唐若妍长大。出生选择不了，唐若妍每次见到父亲，总是带着排斥的心理。
“等你什么时候不是黑社会了，也许我会考虑一下！不要派人跟着我，晚上我会回家！”唐若妍拿起手边的背包，丢下饭钱，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唐奇峰心里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唐奇峰一直试着修补和女儿之间的关系，总是想着给女儿最好的。因为自己的身份，唐奇峰才能给与女儿最好的一切，到头来，却正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始终跨不进女儿的世界。
海鲜坊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夹杂着小贩的叫卖和往客的呼喊，海鲜动物临行前的挣扎溅起大片的水花，冲撒着略微有些血腥的石板道路。一点一滴，没有人在意，只有远处的下水道口等待着它们汇集，终有一刻，一起奔向那黑暗无垠的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