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体验
在一次挽救学生的过程中,我发现了轮回,与佛有关的事……起初,我是不敢相信的。当生命的真相一步步在你面前展开,你是否像我当初一样,充满震惊?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的时候,你会想些什么?我在想我一生做过的事,有好事,有坏事,一想,一目了然。也有一些可笑的事。做过的坏事你会追悔莫及……”这是我的学生小宇,一个四年级的孩子在日记中写的。
那是他一次濒死体验(西方很多心理学者研究的一项课题,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之后的领悟。而他那段经历——或者说,我与他的共同经历,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是非常重要的。正是那段奇异的经历直观的改变了我对生命的认识,使我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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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工作的学校是平房。2004年春天里的一天,我在教员室备课,突然外面操场上一阵骚乱, 我抬眼向窗外望去,只见英文老师和一大帮我班的学生,一边往教员室这边跑,一边跑一边乱纷纷的喊着什么。
我连忙冲出去,学生围着我,七嘴八舌的说话,乱糟糟中,我忽然听见有人说:“小宇吞笔帽了……”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 小宇肯定是窒息了。
我向教室跑去,冲进教室,只见还有几个学生稳稳的坐在座位上,小宇的同桌在远离小宇的位置,哭得脸色紫涨。
小宇在靠窗边一组的倒数第二排椅子上坐着,头仰在后桌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突出眼眶,嘴大张着。我抬手一碰他的肩膀,他软软的滑下去,倒在椅子边,蜷在那里。
我把他身体放正,头侧向一边, 做“腹部加压冲击”,理想中,堵在气管的笔帽会被加压冲击的气流冲出去,弹到口腔里,那时只要把嘴里的笔帽掏出去,就胜利了。
连续按了半天,他除了被动的发出“呕!呕!”的声音外,没有任何活过来的迹象,而且还从嘴角淌出白沫来。我看看他的口腔,舌头已经紫了,我把手伸进他的嘴里,不行,没办法触及到笔帽……一瞬间我想到他母亲……想到再来班上看到他的座位空了……来不及难过,我吸了口气,努力的想:他不会有事的。
然后继续做腹部加压冲击,连续几下之后,他活过来了!——但是居然无法说话。这时我才发现有一群孩子在旁边围观,我听见一个学生说:笔帽上带着1.5厘米的细铁丝,估计现在铁丝是横插在喉咙上了。
此时校长也跑来了,她和两个男生一起把小宇抬到教员室里,放到办公桌上。同事们也关切的围着小宇,谁都不说话。我摸摸小宇的手,热乎乎的,他脸色也红润了,呼吸匀畅,我略微放了心。
一个同事去叫的士,学校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很少有出租车,可是居然没两分钟就叫来了。然后校长和我送小宇去医院,又转院,……医生们拿那个笔帽束手无策,拍片根本看不到笔帽,可是用手一捏他喉咙,他发出尖锐的声音,说明很疼。他父母也来了,看着他干着急。无奈之下只好决定手术取出。可是,就要在手术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小宇突然说话了:“笔帽滑到肚子里去了。”此刻他行动也自如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父母稍微舒展了眉头,决定带他回家。学校的财会也到了,陪小宇和他的父母到医院附近的饭馆去吃饭。我叮嘱要多吃韭菜,据说韭菜纤维比较多,兴许能把笔帽缠下来。因为做班主任,班上还有一群孩子,我就回学校了,同时有点担心,想着那1.5厘米的铁丝,千万别扎到孩子的胃肠,那恐怕也是麻烦事。
回到班级,我坐在椅子上,学生们也坐在各自座位上,可能因为小宇没什么大碍,空气里荡漾着一种愉悦的气氛。我冷丁想起,窒息超过五分钟,人基本就没得救了。可是从英文老师和一大群孩子冲出来,到我做腹部加压冲击,时间远远的超过了五分钟……
我问:“是谁告诉我说,小宇吞笔帽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做声。
好吧。我没再追问,低头吃中午饭。
小宇同桌说:“英语老师正在上课,小宇突然拍了我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张得大大的, 然后就倒了……”然后……一大群四年级的孩子跟英文老师跑出来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是谁告诉我,那铅笔上有一段铁丝?”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不做声。
……我没说什么。
第二天,小宇母亲打来电话:他吃了很多花生米和馅饼,笔帽插在1/4大的花生米上,排出来了。
第三天,小宇来上学了,同学们欢迎明星似的欢迎他,围着他这儿捏捏,那碰碰,确信小宇没事,才放他回到座位上。小宇的母亲也来了,带着那个笔帽,激动万分的描述怎么看着笔帽排出来的。我看了看那笔帽,塑料的,肉粉色,半透明,带铁丝。难怪医院拍片也看不到它。至于笔帽是怎么堵在喉咙上的,小宇说:“我跟同桌借的自动铅笔,看见笔帽挺松的,就顺嘴咬下来了,没想到一呼吸,它就跑到嗓子眼里了。”
小宇这件有惊无险的事很是蹊跷,整个事情有多处叫人想不通之处,就像冥冥之中有安排一样……可是日子还得过,于是又像往常一样了。我在批改学生日记的时候,小宇的那段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的时候,你会想些什么?我在想我一生做过的事,有好事,有坏事,一想,一目了然。也有一些可笑的事。做过的坏事你会追悔莫及。”使我不由得笑起来,想,死过一回的人,对生死也有了思考,尽管他还那么小,只有四年级。把小宇叫过来,我指着日记问:“你都看到了什么事呀?为什么一想‘一目了然’,你是回忆起来了,还是看到了画面?”
“一些深入的事情看到了画面。”
“什么叫深入的事情?”
“就是一些不好的事。”
“你能举些例子吗?”
他严肃的想了想,说:“我看见我跟姐姐照相,我不好好照,一脚把我姐踹外面去了。”
“还有吗?”
“有。呃,就像电影画面似的,一段一段的,从一岁到十二岁的事情全都展现在眼前了。”
“那么你看到最小的时候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我拿着一根棍子,打一个大孩子。”
“还有吗?”
“还有我跟我妈到集市上去,我妈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偷人家的李子。”
“最近的呢?”
“我过生日,往我姐身上抹蛋糕,拿塑料刀割我哥的衣服。我还把一棵小树踹折了。”
“当时不害怕,也没有死亡的概念,是吗?”
“嗯。”
“好,我明白了。”
我想起了一个朋友的濒死体验。
他有次在一个碗形的大水泡子里游泳,腿抽筋了,差点淹死。一瞬间,他父母对他的爱护,叫他小名儿的往事;他弟弟对他的依恋,叫他“哥”的样子;他与朋友们相处的快乐,朋友信任他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清晰的在他眼前闪现。他想,我不能死,还有这么一帮人等着我呢,狗刨怎么游来着?想起来了,他狗刨刨回来了。我想,他很善良,从不欺负人,所以看到的都是温暖的往事。
他还能够元神(灵魂)离体。
“怎么离体?” 我问。
“就是一想,灵魂出窍,就出去了。”
“出去干什么?”
“看自己干没干坏事。考试的时候,我飘在半空,看我自己在倒数第二排座位上坐着。呵呵。”
“现在也能吗?”
“不能了。十七岁之前能。”
“为什么现在不能了?”
“唉,有一次跟他们打牌,我想偷看他们的牌,……从那以后,出不去了。”
我笑了。
小宇自从那次经历之后,有些改变。从前他是热血少年,飞跑进教室,带翻桌子,跟同学打架 ,作业永远写不完……那次经历之后,安静了一些。
我不是心理医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后来读了很多西方心理学者和治疗心理症的医生关于“濒死体验”和“灵魂出窍”方面的书,里面有很多实例,才知道,原来,小宇的经历不是特例……这世界真是奇妙,它的平衡,也许不是靠人力能平衡得了的。有太多太多的神秘的未知,在冥冥中掌控着一切,洞鉴着每个生命的一言一行,一思一念。人的已知是有限的,然而未知是无限的,生命真是有太多太多的奥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