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没有房子车子票子的时候,无力谈人生,更无力谈有品质的人生
“我们应该过有品质的人生。”
“什么是有品质的人生?”
“你看人家X国的人,每天早早下班,陪家人孩子。周末小郊游,每年都要外出度假旅行······幸福感满满,生活品质很高······”
“那需要钱。”
“他们也是上班族啊,工资也不算高啊。”
“可是,他们医疗全免费,孩子的教育免费······国情不一样。”
“你呀,不但找借口,你还是传说中的隐身爸爸······”
“谁不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陪伴着孩子。我们有车子房子,但工作需要,不得不经常出差,竞争压力大,真的没有办法。”
“我们出去旅游吧?”
“哪有时间啊!”
······
听着丈夫妻子的对话,他们也还算过得去的家庭了吧。至少车子房子都有,票子也应该不少。只是陪伴孩子的时间少了,至少有资格谈论和追求“有品质的生活”了。
反观我自己呢,我不是拆二代,也不是富二代,更不是官二代。父母都是平头老百姓,家住农村,爸爸是建筑工人,妈妈在城里打点临工。付出毕生心血,终于供我上完大学,至于工作,他们也想帮我找个好工作,但是能力有限。
我在那个毕业的夏天,太阳像发了狂的恶魔一样,开始对人间作威作福。钢筋混凝土的地面被烤得干裂,我穿梭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上,从一个招聘会跑到另一个招聘会上。
我时不时闻到一股橡胶被烧焦的味道,刺鼻难闻。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味道,我是个不抽烟的男子(抽烟这件事,一来对身体不好,二来花钱不少),不可能是打火机爆炸烧了裤子(不抽烟,我没有打火机)。
当我跑完第三个招聘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我还要赶着去另一个招聘会。我站在公交车站等车,我旁边等车的人正在喝着冰凉饮料,我吞了吞口水,低着头,才发现那股烧焦的味道是我的皮鞋被烤焦后发出的味道。这是一双我从地摊淘来的黑色皮鞋。
我苦笑,中午没有吃上饭就算了,该死的太阳烤得我衣服全湿,鞋子也被烤焦了。地摊货的质量就是差啊。而此刻,我口干得发裂,但是我不能买水喝。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必须得留着。我不能再伸手向父母拿钱了。
我已经找了两个月的工作,都没有结果,找工作的那段时间,我也成了曾经自己最鄙视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二逼。我看上的工作看不上我,看上我的工作,我看不上。
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我想我只有死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不可能回老家,回老家,我能干什么呢?而且这样回去,也太丢脸了吧!誓死不归。
车子来了,我如愿在一天之内赶完四场招聘会。还好的是,那天我终于找到工作了,还算是让我觉得满意的工作。虽然工作量大了点,累点,但工资待遇还过得去,跟我所学的也还对口。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总算找到坑蹲了进去。
找到工作后,我租了个房子,三室一厅,跟三个哥们合租的。客厅、厨房、厕所都是共用,完全属于我的就只有十来个平方的卧室。破旧的老房子里,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发酵,好像要酿制一种新的气体。我特意给自己捯饬了两套衣服,穿着上班。再也不想让我的皮鞋被烤得闻见焦味。我也常常笑话自己:看,有着光鲜外表的我,住在如此的环境里,真是另一种风景啊!
我干着累死人不偿命的工作,加班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加班加得太晚,真的不想回到出租屋里,太累,出租屋也没有什么让我留念的。就这样在办公室的休息室躺一下,第二天上班,又是第一个。
每一天,我都吃着十来元钱的盒饭,已经吃到想吐,偶尔换换口味,来一包泡面,桶装要贵点,为了省钱,宁愿麻烦点,吃完洗个碗。
有时候我也谈着百万千万的单子,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是多么的牛逼。尽管如此,我还是挤着身价上亿的地铁,好身材都是挤出来的,我近一米八的身高,体重不到一百三,偏瘦,连肥都不用减了,又省了一笔钱。
如此这样重复的生活,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谈人生,更没有资格去谈有品质的人生,我还挣扎在生存线上。
有时候我也会悄悄咪咪地想一下,但想又有什么用呢!我一路朝前奋斗着,只希望多年之后,可以在这个大城市有个立足之地。不过,也仅仅是想想。我也想着靠自己在这个城市买一套房,那样就再也不用担心房东把自己撵出去了。但是工资的涨幅永远赶不上房价。房价像女神,牵动着我的心,但我也仅仅是仰望的姿态瞧着。她微微一动,我知道一年又白干了。
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奋斗的岁月,时间过得很快。眼看近三十,我还是一事无成,有个工作饿不死。
“你看人家谁谁谁,跟你一年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父母催婚的节奏越来越紧,一次比一次上个台阶。
我其实也想结婚。这几年,谈了两个自我感觉还不错的对象,皆因没有房子而告吹。不能怪人家姑娘,男人本来就该有责任和担当,我连个窝都没有,人家凭什么托付终身!如果我是个姑娘,我也不嫁给我。以后我结了婚,有了女儿,我肯定对女婿要求更高。如今,我内心负疚满满,总觉得亏欠了那两个跟我好过的姑娘。
为了让我能够安个家,我父母还是拿出毕生积蓄,给我凑了一个首付。我真的不忍向父母伸手,但也十分无奈。最近,我和那个二姑介绍的姑娘谈了朋友。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就可以结婚了。
不知未来的岁月,有没有发财致富的希望。不然,我的人生,连谈都不敢谈有品质的人生。
好了,不多说了,老板又在叫我做事了。我不能得罪老板,工作必须好好干,不能丢了饭碗,不然,这个月房贷就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