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
这词哪有故事?但联想还是有一点点。大概50多年前,连续好几年冬天奇冷,那雪后屋檐处垂掉着的冰棍快两尺长,呈倒挂的竹笋样。我们村的房子大门都面向正北,各家屋(前)檐的冰柱要挂好几天才慢慢消失,屋檐下的化冻水啪啦啪啦地响过多时。后来气候变暖了,再没经历这样的奇寒的冬天,屋檐处即使吊冰也就几寸长,当天太阳一出一会儿就不见了。
那时我们这里家家都只有土砖房,屋檐处的黑瓦撑出墙外一尺多远,帽檐状,能把雨水披开不致淋坏了墙体。这屋檐处是麻雀们很好的藏身之地。那时盖房不用水泥沙浆,小麻雀们很容易把屋檐处掏出窝来,而老旧的房屋不用掏,空空洞洞多得很。所以那时候是麻雀们的黄金时代。麻雀数目可能是乡下人口的百倍之多。除开屋檐,稻草堆啦,灌木林草丛里土坝上都可以是它们的窝。
近20~30年,麻雀数目锐减,乡下房子都是用石砖水泥,墙体上不留一点缝隙;稻田里的草收割时都被粉碎扔在田里,草堆没有了;到处喷洒除草剂,田岸上土坝上都弄成光秃秃的。麻雀再没处藏身了,数目只有鼎盛时的百分之一。如今它们的窝究竟藏在何处,我一直不清楚,常常好奇还注意观察了仍不知道。
上述这些变化好还是不好我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客观地陈述一下。
我们儿童时,县城里的最高房子也很少达到3层楼,一般两层,乡下农户家能铺上一层木楼就很体面了。嗬以前做梦也没想到眼下这小县城的房子已经都高耸入云了,100米之高,30多层的楼栋多得很。在这里,“屋檐”二字的概念已经和麻雀窝、披挡雨水没有丝毫联系;只有听到说楼层总高度有多少米时,才让人能想起一点点“屋檐”两个字。其实高楼没有屋檐,太高,望不清楚,这两个字在那里没有内容了,就算望见它了,光秃秃的悬在半空中,呈危险状态。现在,如果硬要我说出点有关“屋檐”二字的联想,都有点震撼,就是,每年每月都有人在高楼顶层~屋檐处飞身一跃,瞬间落地,惨烈谢世。高空中的屋檐提供了一种新的自绝人间的方法。当然,大多数生来乐观的人住在高楼上就天天自叹着飘飘欲仙的生活~在他们眼里100之上的屋檐已经与天齐高了。
本还有两个与屋檐相关的小故事这里就略而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