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不痛不痒修牙记

      这文，是较早前小作文“狗日的人工智能”续篇，是说我挂上号，去医院诊治后槽牙的事。我懂，一张口就鸡零狗碎，在宏大叙事的声情并茂面前，会显猥琐。但我俗，乐在其中，还发现，码在字里行间的小破事，像自拍用美颜，能熨平生活的皱巴。

      接续上篇小作文。

      我说后槽牙是顺口一说，其学名为磨牙。我嘴巴里右下第三颗磨牙，并没遭蚊叮虫咬，却稀里糊涂地成长为“虫牙”。年轻时敢对自己狠，直接连根拔起，不留后患。再后，在原工位镶上一颗牙，虽李代桃僵，却也逼真、坚固。此后几十年，一直相安无事。前段时间，它闹退休，时不时脱岗，有时蹲在口腔门厅，有时遛到嗓眼边沿。不及时察觉，或咽肚里，或一口咬下去，咬个血流不止。

      我去几家牙科诊所咨询，答案不约而同，刻不容缓，需重整河山。不同是各家的报价，从八九百至两三千元不等。我弯厌，怀疑利益驱动，怕折腾，更担心被过度诊疗。参照熟人好办事之规则，决意去老伴执业的医院就诊。花钱也花得明白。于是，就如上篇小作文所记，网上挂号，预约门诊时间。

      补充一句，网上挂号不能加塞，先到先得。专家号抢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按预约时间，有幸由口腔科业务主任接诊。主任人到中年，直来直去，你不适合镶牙了，不如种。我婉拒，老人田里种不出好庄稼。他一言九鼎，镶新的不如老的好使。一边说，一边把我那颗垂垂老矣的老牙，用钳子扳弄几下，稍作矫正。我再戴上，松紧适度，合卯合榫，应能继续坚守在阵地上。诊治过程简约，成效立竿见影，让我没想到。我激动很心情，想致谢，而他这会儿已在另一患者的嘴巴里东张西望了。门诊后，我向老伴感概，主任专业、实诚，不待用你面子，换为其他患者，他都以最简洁，也最合理方式治疗。老伴说，许多大夫都这样，不需或不太计较个人收益，则坚持原则，能自愈决不干预，能适度决不过度。老伴说医疗理念，却涉及医德。

      修复工程完工后，嘴巴里岁月静好。我特作修牙记，庆幸我侥幸。现今常这样，与侥幸相撞一两次已不易，数不胜数的，是一张张大饼却画出了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