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个农民。
我的父亲是一个勤劳的农民。
在我刚有记忆的时候,我们家分了大约20亩土地,一年到头大春小春,所有的田地基本上全靠父亲耕种,母亲和嫂嫂打点帮手,一家人是不愁吃不愁穿的。
在农闲的季节,我父亲还是一个“背老二”,到北川、陕西地界背茶叶、背盐巴,赚取一些力气钱帮补家用。
我们家还拴“虫子”生产白蜡。父亲要到200里远的迪坪去背回“虫子”,回家后用桐木叶包好,桐木叶上要用针穿些小孔,然后拴在冻青树上,到了秋天那些冻青树的枝干上就会结满一层厚厚的蜡卷。将蜡卷摘回后,需要在大锅里熬煮,最后结晶出昂贵的白蜡。我们老家周围好几个村的冻青树都由我们家在拴白蜡。每年摘蜡熬蜡的时候有很多人帮忙,非常热闹。
后来土地收归集体,各家靠挣工分分粮的时代,我们一家六口人的工分,也主要是靠父亲挣。
我的父亲是一个懂文化的农民。
父亲没有读过多少书。因为我爷爷是当地有名的私塾先生,父亲也识得一些字,在农民中他又算是知书识理的了。
父亲对子女的管教很严格。我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我是最小的,在家里数老幺。父亲为了哥哥,特别为我能上学读书,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他主张勤耕苦读,也就是劳动就要勤快,读书就不怕吃苦。办什么事都要认真、努力,尤其不能半途而废。他要我们忠君爱国、勤俭持家,弟兄姊妹要互相帮衬,这就是古人说的“孝悌忠信”。他要我们杜家子孙“崇文而不尚武”,他要求子孙“世间的钱财非理而勿取”。
我的父亲是一个苦命的农民。
父亲辛苦劳累了一辈子。在“三年自然灾害”刚过去时,我哥又得了肺结核病。为了给哥买异烟肼或打链霉素针,父亲卖菜、卖柴、卖烟叶,后来还卖掉了一间房子,直到后来家里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卖钱的东西了。哥哥也在64年就去世了,那年他应该才37岁。
那时的父亲已经心力憔悴,累得快撑不住了。但为了全家人的生计,还要送我上学读书,我的父亲强撑硬抗,直到1969年秋季,终于油尽灯枯,累死在家中,享年62岁。那时候我在重庆读书,学校是军宣队、工宣队管理,不准我请假回家奔丧。我只有望着遥远的家乡,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遥祭我苦命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个慈祥的父亲!
我永远怀念着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