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似水流年（53）
【言情】似水流年（53）
许一航看陈彩雯的情形不对忙冲出病房:“医生，医生，快，快看看我阿姨！”
主治医生从值班室里跑出来冲进了病房，他走到陈彩雯身边。
这时候的陈彩雯已经紧紧地闭上了双眼，顾明城的歌声还在响“想是人世间的错，或流转的因果……”
“妈，妈，小夕错了！”顾小夕爬在陈彩雯的躯体上大哭:“妈，你不要吓小夕，小夕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隐瞒妈！你醒醒啊！我已经没有父亲了，妈，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和小杰?”
许一航将顾小夕紧紧地拥在怀里:“小夕，你不要这样，让医生看看！”
顾小杰拽着陈彩雯的手哭:“妈妈，小杰再也不淘气了，小杰好好学习，好好写作业，好好吃饭……呜呜呜，妈妈，妈妈，小杰听话，你不要睡觉了，你给小杰讲故事……”
医生听了听陈彩雯的心跳，看了看她的眼睛:“死亡时间下午十六点二十三分！”
顾小夕愣愣地看着医生:“不，不可能，我妈在听音乐，那是我爸唱的，她是累了！不会！不会，怎么会?”
“姑娘，你换个角度想想对于你妈来说，实际是解脱了，她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她这样了其实……”主治医生说到这里红了眼眶，他径直走出了病房。
“妈……”顾小夕撕心裂肺地喊，她挣脱了许一航的怀抱扑到母亲身旁:“妈，你不能撇下我和小杰！”
在顾小夕大声地哭的一瞬间，许一航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她一点点地移向窗口，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她的唇角还粘着一缕发丝。
“妈妈，逸豪听话！妈妈，你要做什么?”小男孩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逸豪，你走开，好好地活下去！”那女子狠狠地推开了小男孩，她站到了窗台上。
小男孩摔倒在地上大哭:“妈妈，妈妈……”他揉着眼睛，朦胧中他看到女人纵身一跃，她跳楼了！
女人跳楼了，小男孩冲到了楼下，他看到了一滩血迹，他哭着大喊:“妈妈，妈妈，谁救我妈妈?妈妈……”
一辆车突然冲了过来，车里有一张脸，那么熟悉！是许卫国，许卫国！那辆车撞到了男孩，男孩倒下了！
许一航耳畔不停的是那句“妈妈，妈妈，谁救我妈妈?”。他已然泪流满面，他紧紧抱住顾小夕:“小夕，你这样哭，妈妈会伤心的。没有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哭!”他给顾小夕擦着眼泪:“小夕，小杰还那么小，他需要人安慰！”
顾小夕边擦着眼泪把爬在陈彩雯身边哭的顾小杰抱了起来:“小杰，别哭了，你再哭，妈妈会难过！妈妈是去找爸爸了！”她边说边哭:“小杰还有姐姐！”
顾小杰哭得更委屈:“不，我要妈妈，我要爸爸！”
许一航从顾小夕手里抱过小杰:“小杰，是男子汉是不是?男子汉应该安慰女孩子，小夕是女孩子，我们……”
顾小杰伸出手帮顾小夕擦眼泪:“姐姐，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名字了！妈妈说小杰是弟弟不该喊姐姐名字，以后我乖，我听你话，你别哭了！”
顾小夕抱住小杰哭:“好，我们都不哭了！妈妈现在不痛了，我们该高兴！”她的眼泪却从眼眶里往外涌着。
顾小夕爬到了母亲的病床前紧紧拥住母亲:“妈，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特淘气，每一次都让你抱着我去上幼儿园，还有你养的花是我偷偷地摘了戴在头上玩的。妈，你现在不痛了真好，可是……”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跌在陈彩雯尚有余温的手上。
顾小夕突然站了起来:“妈，你等等，你等等！”她冲出了病房。
许一航放下小杰立刻追了出去。
顾小夕快速地爬着楼梯，她站到了楼顶。她站在医院住院部的楼顶，几乎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到楼下:“妈，你回来！妈，小夕和小杰不能没有妈。妈，你说过的，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站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喊你，你就会回来了!妈，你回来，妈!”
许一航站在顾小夕背后，他紧张到了极点。他知道陈彩雯的去世对顾小夕打击太大了！她一个人刚刚安葬了父亲，现在她又失去了母亲！一个人要多么强大才能承受这样地打击?
许一航悄悄地站到了顾小夕旁边:“顾小夕，你想不通是不是?命运怎么会如此待你?如果你要往下跳，我陪你！”
“一航，我在喊妈妈，我想让她回来，我不能没有妈，不能！”顾小夕侧过脸看向许一航。
许一航慢慢地靠近顾小夕:“小夕，风很大，要下雪了！你看，飘雪花了！”
“是吗？”顾小夕仰起了头。
许一航立刻把她揽入自己怀里，他抱着她:“小夕，你还有我，有小杰！如果没有了你，我在这个世界上将一无所有！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我只有你！”
顾小夕流着眼泪直点头:“一航，我们要勇敢地活下去，活下去！”
许一航抱着顾小夕走下了楼梯。他们再回病房的时候顾小杰正爬在陈彩雯身边哭。
顾小夕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虽然她的心里知道母亲总会离开他们，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依然无比心痛。
顾小夕流着眼泪走到小杰身边紧紧地抱住小杰:“小杰，我们今天晚上看星星吧！妈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人，妈变成星星了，她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们不哭了，妈听到会难过的!”
许一航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他走过去拥住顾小夕:“我们今晚看星星，会对我们微笑的那一颗是妈!”
顾小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泣着:“小夕，妈妈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她嫌我不听话!”
顾小夕搂住小杰:“没有，妈妈成为了天使，她有翅膀，会在天空中飞着守护着我们!”
“那以后我也要变成天使去找妈妈!”顾小杰哭得很难过。
顾小夕心疼地替他擦着眼泪，她竟想不出用什么话语来安慰小杰。她用手摸着母亲渐渐变得冰冷的面孔:“妈，小夕再给你梳一次头发!”
许一航走过来扶着陈彩雯的尸体。
顾小夕用梳子给自己的母亲梳着头发:“妈，我小时候你不管多忙都会给我扎小辫还卡好多头饰，你说女儿是朵花要打扮得像花儿一样。妈，现在小夕给您梳头发，您别嫌小夕梳得不好！不过妈天生就好看，小夕梳的头发遮掩不住妈的美丽！”她的眼泪像泛滥的湖水，许一航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顾小夕给母亲梳好头发，她轻轻地吻了母亲的额头。她又往水盆里倒了热水给母亲洗着脸:“妈，此去万水千山，你记得踩出些痕迹来，以后我好找到你!”
医生走过来把许一航叫到身边:“该安排后事了！”
许一航红着眼眶:“让小夕再和妈妈说一会儿话!”
顾小夕握着母亲的手缓缓放开，她费力地站立起来:“一航，我们该送妈走了！”她说着靠着病床倒了下去。
许一航冲上去抱住她:“小夕，小夕……”
医生走过来看了看顾小夕:“把她放到床上，这姑娘这些日子太累了，她现在又伤心过度，没事!”听医生这样说许一航的心才放了下来，顾小杰哭着看护士把自己的母亲推去了太平间。
许一航走到医院的通道里给叶绍卿打电话:“叶总好，我是许一航！”
“哦，一航有什么事？”叶绍卿正坐在窗口，他想约张骏见面。
“叶总，我想从公司先借五万块钱，我这边急用！我会尽快还钱的！”许一航知道自己从许卫国那里是借不来钱的，他只有试一试从公司借钱。当然他很清楚自己在公司是新人也没有什么业绩，准确地说他不抱希望但现在安葬陈彩雯是大事！
叶绍卿思量了一会儿:“好吧！你的银行卡号，我立刻给你转过去！”他之所以借给许一航钱，通过这些日子的调查他愈发确定许一航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许卫国做的这件事情让叶绍卿有些不明白，这也是他想和张骏见面的原因。
许一航没有想到叶绍卿会如此爽快地答应自己但现在他没有心思去考虑。他需要尽快联系好殡仪馆！
许一航安排好了一切才去病房扶顾小夕。顾小夕的嗓子已经哑了，她张着嘴说话可是声音出不来。
顾小夕把该收拾的东西都装好，拽着小杰。他们回了家，她找到了陈彩雯的一张七寸照片当作遗像给自己母亲设好了灵堂并把父亲的照片也放在母亲的旁边。
“小夕，还需要什么？你用笔给我写下来，我去买!”许一航帮顾小夕整理着。
顾小夕用手摸着他受伤的胳膊流眼泪可她发不出声音来。
“小夕，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许一航替她擦着眼泪，这是一张怎样悲伤的面孔，看的他心疼！
许一航给陈彩雯把墓地买在顾小夕父亲的坟墓旁边。第三天他们埋葬陈彩雯，小杰抱着母亲和父亲的牌位。这一天顾小夕很沉默，她只是流眼泪！
顾小夕他们从墓地出来时太阳从云层里露出了半边脸:“春天该来了吧！”她的声音沙哑。
“是的，春天该来了！”许一航握住顾小夕的手。
顾小夕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慧帆姐的孩子手术还没有做吗？”
许一航叹息了一声:“是刘伟这边，秦玲让刘伟陪她去了香港，应该明天下午回来!”
顾小夕点了点头，她抬起头，天空蓝得寂寥而空旷，阳光暖暖的，风里似乎也有了春天的味道:“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她突然大喊:“妈，这个世界上依然会花开花落，冬去春来，可你在哪里？在哪里？”她望着天空，天空是无涯的蓝。
顾小杰也站到了旁边的土坎上:“妈妈，小杰会乖乖地听话，会好好学习！”
顾小夕的眼泪从眼眶里又悄然滑落，她倔强地擦去眼泪:“一航，我要重新找工作，我要上班！”她的眼眶里还有泪水。
许一航点了点头，他又开始为许卫国担心。今天是李娜为许卫国接的策划案合同期满的日子，许卫国到底怎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