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小感

23号当天晚上8点到家，匆忙吃了点东西就往外婆家赶，正好是农村的大聚餐，8-10桌的样子，找到了母亲说了声便到灵堂看外婆，灵堂找外面的班子弄的，挺正式的，中央便是水晶棺，外婆就这样躺着，没有痛苦，好似解脱了一般，鼻梁处的伤终是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好，我可能还不太理解什么是死亡，我看着她，她会不会突然动一下睁开眼跟我笑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会了。我感觉眼睛有些温热了，走到她的房间，那里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房顶有个花灯，这么多年了它装满了小时候的回忆，拨弄着开关，还没有坏，红红绿绿的竟是从未见过的温馨与明亮，大哥二哥还有姐姐也过来了，相互说些安慰的话语，我忍不住抽泣，我是同辈分里最小的，也是外婆最疼爱的，好多好多回忆感伤就这样涌上心头，那些弥足珍贵的回忆，那些疼爱，最终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
晚上开始守夜，按照传统晚辈要给长辈守夜，大姨妈和二姨妈都有些小脾气，（这也是外婆不喜欢呆他们家的原因，外婆喜欢呆在我家，自由，母亲脾气温和，最是喜欢，但是最后因为病情也没能到我们家走一趟，这成为我母亲心中不可弥补的遗憾）早早睡下了，舅舅舅母因为餐食忙碌一天也理当休息，最后留下二哥二嫂和我父母还有我几个人守着，隔段时间就烧纸剪灯，玩着纸牌打发着时间，我望向灵堂，“我婆最喜欢打牌了，看到我们打她打不到会不会生气啊，婆！打牌啊！”我说完我妈眼睛红了，其实是无心之说，如果她突然掀开水晶棺我会抱住她喜极而泣，可是我们都知道她已灯枯油尽，不再醒来。三点多的时候我把两位姨妈叫醒换着守夜，她们还是不愿意起，母亲生气了，狠狠指责她们，我一声不吭拉着母亲就坐车走了，这夜你们不守也要守，我父母不是铁打的。
24号，是出殡的日子，吃完饭便是告别仪式，我辈分低排在最后，照顾不到母亲，由姐姐照顾着，搞笑的是没有人搀扶的两位姨妈反而最是悲伤，哭得最大声，我倒是不能理解了，不管她们。到了殡仪馆还是做着戏，外婆已经被推走了二姨妈大声哀呼着“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这辈子也吃不到一口了（外婆走的时候只能用针筒打流食）”，我本悲伤难抑，奈何小时候认了她做干亲，只能上前搀扶着，不配合，“你哭什么哭？平常不愿看，昨天连夜也不愿意守，你现在要看？开玩笑吗？昨天做什么去了？”，旁边的亲戚被我吓到了，貌似也知道这么大哭声就有问题，也不责备我这么大声对长辈，哭声大的小孩有糖吃，这是真的。母亲有姐姐照顾还好，除了外婆最后没有去我们家母亲没有其他遗憾，外婆生病期间母亲尽心尽责，相比之下两位姨妈做的真的很不厚道。
其实本来中间母亲帮着复健外婆快好了，后来因为日常琐事发脾气一下子人就不行了，母亲跟我们说“要脾气好一些，不要急躁，你看看你婆，本来都快好了，最后一发火就成这样了，我照顾得再好也没有什么用啊”。
在殡仪馆等着的时候我拉着姐姐讨论着有条件的话还是要个二胎，为了侄子也为了姐姐，外婆四个儿女，纵有不顺心的地方，最后总归都没有那么多的负担，这事也就考虑着了。
回家之前其实对父母对待我的方式颇有微词每句话都是批评没有任何的支持和理解，我心中很不平衡，天天想的就是如何脱离他们，如何自处，甚至想做极端的事情，可能他们也意识到我们的相处方式有问题，从家里离开的时候父亲跟我说“你要记住无论你在何方你的父母永远牵挂着你”，就因为这句话我不再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们也不再跟我说那些批评的话。
我之前说以后我如果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就扬灰进海，我现在也越发想这么做了，我向往大海，但我不向往死亡，只是需要面对的事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罢了。
端午的雨下得很大，貌似想把一些回忆冲刷干净，这回忆充满了阳光和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