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散文

红嘴鸦的守候【苏缘】

2019-08-16  本文已影响0人  苏缘sharon

        刚到寺院的时候,常住老师给安排寮房,距最里那间的屋檐上有一窝叫不出名称的鸟,地上撒满了鸟粪,连带厚重的门帘一角都沾上了些许。我的咽喉处有些热浪在翻滚,暗自祈祷可别分配在这屋。可天不遂人愿,我最终还是被安排在这屋住下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与幼鸟为伴,它们时而嗷嗷待哺,时而畅快轻聊,声音悦耳可爱至极,可是那鸟粪……似乎是美中不足的憾事。

        第一天,我绕着鸟粪走,眼不见为净;第二天,我绕着鸟粪走,眼不见为净;第三天,我开始清扫鸟粪。鸟粪有些干了,扫帚横扫处纹丝不动,鸟粪有些湿了,轻沾扫帚一身脏污。

        斟酌清扫鸟粪这件事不能蛮干,我寻找了一条长方形的薄石头,把干粪铲了,用铲起来的干粪去带动湿粪,再把鸟粪做了小树根的天然养料。我终于打扫干净了,内心有小小的成就感。

        第四天,我继续打扫鸟粪;第五天,我继续打扫鸟粪。在低头清扫过程中,幼鸟悦耳动听的鸣叫声在头顶盘绕着,脑海中突然清晰地闪现出年少时,老家房梁上的那窝幼鸟。

        不知什么时候,燕子在堂屋正中间的房梁上筑了一个巢,地上撒满了鸟粪,我们就餐时都要绕过鸟粪才能走出门外。忍耐了一些日子,我小小的洁癖心发作,终于趁着父亲出工时,用长杆叉子把整个鸟窝捅了下来。当幼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时,它们发出了哀嚎声。我傻眼了,为什么它们没有飞起来?

        父亲回家时望着那一地垂死挣扎的幼鸟,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指着奄奄一息的幼鸟问:“你干的?”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万分。鸟妈妈在此筑巢本以为觅得一处良善人家,可安心繁衍后代。哪曾想会遭此劫难,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初幼鸟们是否存活下来,我已记不太清了,对幼鸟的伤害给我留下很大的阴影。此次机缘巧合,让我与这窝幼鸟结缘,却是最好的安排,让我意识到众生平等,怎能罔顾无视这些幼小的生命。

        师父告诉我,这些鸟儿名叫红嘴鸦,它们很苦,每年的九月份,海拔两千米高的寺院将迎来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由于山上保暖设备不完善,每年这时候师父们都将下山过寒冬,开春再回来。而红嘴鸦一年四季都守候在寺院,山上的枯藤荒草早已覆盖上厚厚的积雪,它们要经过一段漫长的食不果腹的日子,但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内心满满的感动,对红嘴鸦肃然起敬。

        红嘴鸦的身体漆黑,嘴和爪子呈现红色,被冠名为红嘴鸦。我每日里聆听着红嘴鸦清脆的鸣叫声,它们在晴朗的天空中学习飞翔,它们在斜阳的余晖中归巢,它们在夜晚的冷风中栖息。它们的翅膀越来越挺拔,它们的身体越来越茁壮。

        现在我已经离开它们几月有余,此时,我似乎又听到了红嘴鸦清脆的鸣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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