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风雨 28
半城风雨 28
公安部刑侦局领导来C城指导工作，省厅负责接待食堂负责伙食。杨一凡不得不亲自主厨。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位部里高官点的菜很普通，普通的有点掉渣：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火爆双脆，水煮牛肉，松鼠鱼，还有一个开水白菜。
这几道菜里，比较复杂的是开水白菜，它的制作过程很繁琐，但它是食堂必备汤菜，平常都有准备，所以基本没有难度。松鼠鱼主要考究的是刀工，对于灶上厨师没有难度。真正有点难度的是鱼香肉丝。这道菜几乎所有川菜厨师都会做，但要做好，却是相当的难，但是对于一般食客，那个鱼香味是个模糊的概念，只要好吃，适合自己口味就成。
杨一凡没费多大工夫就炒完了这几个菜，脱下工作服就回到他的办公室，喝了口水，就坐在那张窗下的藤椅了，昨晚没睡好，他想打会儿盹。
可是，他刚眯上眼睛，就听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由远而近。他皱了皱眉，心说这江兰又来食堂干嘛？自从他搬回家里之后，江兰就没有再在省厅食堂出现过，这也意味着她在省厅食堂“太上皇”的地位到此终结。
今天她又跑来是几个意思？
“老大。”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
杨一凡松了口气，睁开眼睛，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子，穿着餐饮行业典型的服装，蓝色的西服套装，看上去端庄优雅。
“辛主管。”杨一凡站了起来，很有礼貌的笑着招呼道，“有啥事么？”
“部里来的那个领导叫你过去一趟。”辛主管说道。
“怎么，菜品除了问题？”杨一凡问。
“没有。”辛主管笑道，“老大亲自炒的怎么会。”
“那好，我马上就来。”杨一凡跟着女主管朝前厅走去。
女主管把杨一凡带到三楼小餐厅包间门口就离开了，他整了整衣服，就敲门。
”进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叫道。
推开门，偌大的餐桌旁，只坐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便装，平头，头发有些花白，浓眉大眼，身材略微有些胖。
想必他就是公安部来的那个首长了。
”你就是杨一凡?坐下坐下。“首长招手，示意杨一凡坐到他身边。
”不……不合适吧？“杨一凡看了看餐桌周围的椅子。
”哦，这是便餐，就我一个人，邓厅，江厅和苏厅他们我没请，就请了你一个人。“首长笑道。
”首长，您有什么吩咐我站着聆听就是了，如果菜不好，我马上给您换。“杨一凡不敢坐。
”我叫你坐，你就做嘛，难道非要我下命令?“首长板起了面孔。
杨一凡只得坐下。
”哎呀，你看这大一桌子菜，我又不是猪，怎么吃得完，所以叫你来帮我吃，免得浪费了。“首长又露出了笑容。他拿起筷子夹了鱼香肉丝放入嘴里，品尝了一下，”去年那个厨师是你师兄吧？“
”去年……哦，是我师兄。“杨一凡不记得去年部里是否来过人，但上面来人，老师都是让已经是前厅部经理的大师兄曾一格主厨。
”你的味道没有他好。“首长继续说道，”但他的味道没有你的正宗。你懂我的意思吗？“
杨一凡摇摇头。
”他做菜肯定事先了解了我的口味，所以我觉得味道好，你呢，完全是按着鱼香肉丝的本味做的，虽然正宗，却不合我胃口。“首长解释道。
”那我重新给您做一份吧。“杨一凡连忙站了起来。
”不不。“首长笑道，”我没有那么挑嘴。“他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你爱人是江兰吧?“
”是。首长也知道她?“杨一凡有点诧异。
”我曾经也在C城工作过，我女儿和她初中同学。“首长说道，”这丫头，像她爸爸，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心眼特多，我那傻闺女经常被她卖了还给她数票子，哈哈哈。“
”她就是会耍点小聪明而已。“杨一凡笑道。
”这么说你比她厉害了?“首长笑道，”难怪，苏副厅长老夸你。“
”苏副厅长……怎么会夸我，我和他不熟悉。“杨一凡没想到他会提到苏副厅长，这可是老爷子的对头，他在别人夸自己啥意思，暗示我是他的人?以此离间我和老爷子关系?
”他说你和江兰斗法，搞得老江不得不让他出面调停，是不是有这事?“
”呃……是有这事儿。“杨一凡不得不承认。
”好小子，我喜欢。“首长拍拍他的肩头，”总算替我那傻闺女出了一口气。”
杨一凡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被逼没办法，再不反抗一下，我在她们家地位比保姆都不如了。”
“好好。”首长点点头，从内衣口袋取出一张照片，“其实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他把照片递到杨一凡手里，杨一凡接过来一看，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我的一个老同事，他叫曹炳坤。”首长面色凝重，“他在凤凰山公墓，你帮我买点香蜡钱纸去祭拜一下，哎……”他的脸上涌上悲伤的神情，许久才继续说道，“顺便打听一下他家属亲戚的情况，有困难的需要帮助的，告诉我。”
杨一凡听到“家属”二字，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不由的用力拍了拍大腿。
“你怎么啦？”首长不解的望着他。
“我突然想起厨房还在熬汤，过来的急，没有支会他们一声……首长，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尽力办好，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杨一凡找借口想溜。
“好吧。”首长点点头，“你去吧。”
杨一凡匆匆回到厨房办公室，点上一支烟，在屋里踱了几圈，掏出电话就给江兰打电话，要她开车过来接他。
江兰接到电话，便匆匆赶了过来，“啥事啊，催命似的，我饭都没吃。”
杨一凡不和她多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去火葬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