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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飘荡的生死之书

2018-09-12  本文已影响15人  畅听旅行

世界的角落总有些我们不能亲自抵达,但在书的世界里,我们可以无所不能,无处不在。

有这么一些地方,养育了当地人很多年,但在其它地方却鲜有人知。后来,经过一本书,竟然让千里之外的陌生人了解那片土地,并因为书的内容产生独特的羁绊,心生向往。

这一期,我们开启河流篇,聊一聊几条因书成名的河流。

01

呼兰河

呼兰河,是黑龙江支流松花江的支流,位于黑龙江省中部,源出小兴安岭,至哈尔滨市呼兰县(现呼兰区)汇入松花江。

萧红的《呼兰河传》,为我们描绘了呼兰这座普通小城里的百态生活。小城位于松花江和呼兰河北岸,地势平坦,呼兰河在这里已经变得和缓,静静流淌。

20世纪10年代,是变动的年代,小城又是河流交汇区,但这里老百姓的众生态却常显得封闭和死气沉沉。“他们对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地长大,长大了就长大,长不大就算了。”

菜园里,四季的瓜果蔬菜,和祖父的嬉戏玩闹,留下了“我”童年最温馨的记忆。走出院子,来到大街上,小镇的世间百态便混乱地铺展开来。路上的大泥坑,淹死了不少鸡鸭狗猪,让很多人掉坑里,但没人把它填起来;已经受尽折磨的小团圆媳妇,被放到滚烫的水里洗澡,于是便死了;“我”的父亲把六十多岁的有二伯,一次又一次地打倒在地……

人与人的距离,有时就像站在呼兰河两岸,明明就在对面,却触手难及。

萧红的文字也如进入平原的呼兰河河水,平静悠远地娓娓道来,散文化的叙述将河畔小镇拆解,再重组。可平静之下的冷冽,也不言自明。

02

额尔古纳河

额尔古纳河,是黑龙江的上源河流,和上面的呼兰河同属于黑龙江流域,发源于大兴安岭西侧,为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是通古斯语(鄂温克语)honkirnaur的音译,意为鄂温克江。

迟子建的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以“我”的口吻,讲述居住在河流右岸地区的驯鹿游牧民族——鄂温克人在过去近百年历史中的往事变迁。年过九十的“我”,鄂温克人最后一任酋长的妻子,送别其他族人前往山下定居,成为了留在森林里的最后一人。

这是一片原始、神秘、又面临消亡的土地,在这里万物皆有灵。古老的民族居住在河流右岸的森林里,信奉萨满,人与树木、动物、山川产生羁绊,人的疾病可以通过驯鹿来替代,萨满跳神能够驱赶鬼魔,却要一命换一命。

他们受神灵和自然的庇护,也受到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和外来力量的干涉。“我”身边的亲人,早期大量死于冰冻、黑熊、雷击、洪水、跳神、坠落、疾病,而最后的几十年更多是自杀、酗酒、投河、判刑。展示着无可避免的时代和命运变化,在现代文明的推进下,离开家园。

即便现在,额尔古纳河流域依旧人口稀少,景致迷人,但曾经神秘、艰辛、充满灵性的鄂温克人世界已不复存在。

03

酉水

酉水,又名白河、更始河,是沅江的最大支流,流经湘、鄂、渝诸省。不同于上面两条河,白河穿梭在西南地区崇山峻岭间,河谷狭窄水深,水势湍急,险滩频生,是以前沟通几省边界地区的主要通道。在水势平缓的地带,便形成众多码头和小镇。

这里是沈从文《边城》中故事发生的地方,茶峒小镇就位于白河边上,是四川和湘西途中的一个码头。翠翠和爷爷居住在离镇上一里路的渡口边的白塔下,负责渡人过河,过着简单闲适的生活。

河流是沿岸居民的养育者,但也是危险的“敌人”。翠翠的母亲在生下她后,“到溪边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了”;同时爱上翠翠的天保、傩送兄弟两儿,天保为了成全弟弟外出闯滩,意外遇难,傩送也心灰意冷,孤独离开,不知何时回来。

溪水在险峻的群山中穿行,两岸树木繁茂,鸟雀欢鸣,水清澈见底,有如沈从文笔下单纯善良的这些人物。

湘西的这一隅,虽然本身就如此秀美,也不免有作者桃源式的修饰,如结尾“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一样暧昧,披上了一层朦胧婉转的滤镜。

04

顿河

顿河,源起中俄罗斯丘陵东麓,曲折向东南流,后折向西南,经过森林和草原带,注入亚速海,承担起木材、粮食、煤炭等货物的运输。

顿河是俄罗斯非常重要的一条河,但大部分外国人,对它的了解应该源自前苏联作家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

小说讲述了生活在顿河边上的哥萨克人从1912到1922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以及国内战争中的苦难历程。

同书名一样,顿河主要流经地都是平原,落差很小,所以水流平缓。但这里的人所经历的动荡并不平静。

主人公葛利高里家的“院子在村子的尽头,牲口圈的两扇小门朝着北面的顿河”。他的身体中融合着哥萨克血统和来自祖母的土耳其血统,勇猛、野蛮,高贵、残忍。葛利高里长期徘徊在妻子与情人之间,后来他参加了上述的几次革命,也不断徘徊在各阵营之间,反复倒戈,既勇敢、正直,又偏执、困惑,度过了悲剧性的十年。

这片流域中的大小河流,既是他们生长的地方,也是命运的归宿地。在故事的结尾,葛利高里结束漂泊,回到家乡,将“把步枪和手枪都扔到水里,然后又把子弹撒了进去”,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直到今天,顿河依旧在平原上静静流淌。

原本偏居一隅的河流,或宽或窄,或急或缓,或清或浊,静默地养育着那片土地上的生灵。无意中在某本书的描述下,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这样的河流还有不少:

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结尾象征爱情永生永世的马格达莱纳河

福克纳《我弥留之际》中虚构的洪水阻挡送殡之行的伊什哈塔瓦河

乔莫·卡夫雷《河流之声》在历史密事之下静静流淌的帕玛诺河

若昂·罗萨《河的第三条岸》里父亲始终在船上不愿登岸的无名河流

…………

读来都令人心神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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