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赖床

我虽然骨子里是个懒的，却鲜少做赖床的事情。或许这跟出身农村有关，小学三年级前都是母亲或者爷爷送我上学，他们都是早起惯的人，我于是也成了早起户。还记得小学有一次，六点多就到学校门口，门卫大爷还没起床，却硬被我吵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即便早到，我也再不敢去喊他开门。这也渐渐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宁可每天在校门口发呆神游消磨时光也不愿踩着点进门。十几年义务求学经历累计下来，也是不菲的一段青春岁月。我竟傻傻浪费了。

及至大学，长期住校，我又有幸遇上几位作息极度规律的室友，十点一到，寝室的灯便熄了。如此四年，依然保留了较好的起床习惯。然而也正是这样保守的作息，成了同一楼层的“奇葩”，每当其他寝室还在深夜狂欢，我们已经悄然入睡。由此，阻隔了不少善意的邀请和问候，几次三番再无人“抱琴而来”。

而今工作四余载，偶或出差，也无早起困难症。然这并非可自得之事。皆因拙于赖床，而脸上少了惬意之态，遥思无所寄而常常迷困于琐事。若今日周末，七点半，生物钟自然将我唤醒。即便卷帘慵懒，春雨淅沥，鸟鸣缭绕，也无赖床神游的心思。自睁开眼，那梦里的千丝万缕已全然散去，不曾留恋。想来，是精神里少了一份任性的自由，可以如舒国治一般，将赖床当做“醒着的做梦”，将天马行空的意识固化成飘着墨香的字，将看进之世态、读进之书本凝熔成日后的深情。

是以，我常常会羡慕赖床赖得好的人，因着他们赖其他任何事都赖得好。在“赖”的期间，他们把事物的时空拉长拉大，“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待停深究，专注研磨，必有回响。而非似我这般，每一件事情只蜻蜓点水，急急顿顿，故而难有所成。写文如是，运动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