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夕阳
文/安若木槿
中年妇人面色略带憔悴，提着装了菜的塑料袋往家走；在熟悉的街头转角处，一个老头叫住了她。
1.
莫燃猛地从床上坐起，额上满步豆大的汗珠；他大口呼吸着，不可置信地环顾这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几分钟后，他拨开被子下了床。
父亲正端菜上桌，见他出来，叫他吃饭；他坐下端了碗，父子都没说话，桌上只有碗筷的磕碰声。
饭后他主动收拾桌子、洗碗，完了在父亲身边坐下，电视里播着母亲常看的家庭伦理剧；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儿的是什么了。
“爸，妈呢？”
父亲的身子微微一颤，憔悴的脸上露出笑，“你妈她啊，跟着你姨去国外玩了，怎么，一天不见就想了？”
“没……那爸，我去收拾行李，后天得回学校上课。”
“去吧……”
莫燃走后，父亲脸上的笑随即消失，那神情不知是欣慰还是忧郁。
2.
带着略微的兴奋去学校，莫燃是他们寝第一个到的；他先将自己的床位认真打扫一遍，又给整个寝室来了个大扫除；做完这一切，他又将衣柜里的衣服鞋子扔了，去街上买新的，途中，顺便带了几本书回来。
魏恒开门后差点以为自己走错，这贼他妈干净的寝室真是咱们寝？
书包都没放下，魏恒便冲着坐在莫燃书桌旁的小哥走去，“嘿！哥们儿，你走错寝了还我走错寝了？”
莫燃放下书，笑得特真诚，“魏哥！”
魏恒给吓得连退了三步，仔仔细细将莫燃从头审视到脚，依旧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把背包往地上一扔，随便拖了条凳子过来坐下，“你小子，暑假被扔哪个青少年改造营了？”
“倒不是什么改造营，”莫燃的笑中闪过一丝苦涩，“以前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魏恒被他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俩月不见，你咋变得这么逗，我都不太习惯了！”
莫燃也跟着笑了，笑容有些腼腆。
另外两个人陆续回寝，寝室门打开后比魏恒还夸张，一脸见鬼的表情；不管莫燃这个暑假发生了什么，总之他比以前讨喜了不止一点半点，男生在小事上不太记仇，处得来就是朋友。
3.
林笑阳和魏恒跑去网吧占座，张旭和莫燃负责打饭；俩人出学校的途中遇到了梁怡，张旭用胳膊肘碰了碰莫燃，“你女神！”
莫燃面无表情，“哦，她已经不是我女神了。”
“那你女神是谁？”张旭饶有兴趣。
“林依。”莫燃挑眉。
“卧槽！”张旭差点没跳起来，“莫燃你个恋童癖！我要告诉林笑阳那个死妹控，保证他不打死你！”
莫燃一本正经，“人都高三了行不，也就比我小两三岁啊！”
“卧槽！你来真的？”张旭满脸不可置信。
莫燃笑了，“不行？”
张旭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行行行，怎么不行啊！”
莫燃没再和他斗嘴，心里想着那天真淘气的小丫头，唇边笑意温柔。
3.
他们寝室占了个开黑专用间，四人吃着饭等缺的第五个人；这吃饭的时候，就聊上了。
“我告你们一个劲爆的消息啊！”张旭一开口，莫燃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放下饭往张旭身边走。
林笑阳和魏恒能看不出苗头？也放下饭，俩人一齐将莫燃拉住，要张旭说。张旭佯装害怕，“你们把莫燃拉稳点儿哈，我可打不赢他！”
魏恒笑了，“你说吧，有哥罩着！”
林笑阳也笑了，“能让现在的莫燃听了都想打人的消息，我也有些好奇。”
张旭视死如归，闭着眼睛吼：“莫燃喜欢林依！”
魏恒和林笑阳惊得都松开了手，莫燃无奈捂脸，这小子怎么就装不住事儿？
魏恒爆笑，“小旭子你在逗我？”
张旭猛的摇头，一脸无辜。
林笑阳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莫燃，你认真的？”
莫燃点头，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神情；于是林笑阳笑了，坐椅子上捂着肚子笑，“过两天我妹要过来玩儿，祝你好运！”
这神发展搞得另外三个人都不明所以，这时，敲门声响起，莫燃去开门。
还没进来，莫燃就一拳将人给打了出去，关了门，锁上。
4.
本学期过去不到半个月，室友们渐渐习惯了全新的莫燃，这一拳，唤醒了他们一些记忆，房间里有瞬间的安静，外边敲门声很响，气氛稍尴尬。
魏恒皱眉，看着莫燃，问：“谁？”
莫燃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出奇，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来人的名字，“傅意。”
这下大家面面相觑，张旭不明所以道：“他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么？”
莫燃笑意嘲讽，“呵，最好的兄弟，对，最好的兄弟！”
林笑阳摸着下巴，“这么说来，这学期也没见你怎么和他联系了。”
虽说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外面的敲门声却越发大了。
“不论如何，先把人放进来吧？”魏恒看着莫燃，林笑阳和张旭也看着他。
深呼吸，莫燃点点头，站到一旁，门是林笑阳开的。
傅意的脸色不好，可以说很差；他的左眼被莫燃打出一圈乌青成了熊猫眼，整张脸铁青着，“靠！谁能给个解释？”
张旭和林笑阳正忍俊不禁，莫燃憋着一口气，魏恒无奈出口，“是你啊！几分钟前有个无赖缠上了咱们莫燃，是个男的就算了，还奇丑无比，他正生闷气呢！这不就打错人了。”
张旭和林笑阳险些憋出内伤，忍着笑给魏恒帮腔，张旭为了更逼真一点儿，还搬出了林依，“是啊是啊，人莫燃心系林依妹妹，怎么能向丑男屈服？”
林笑阳终于爆笑出声，满室的火药味儿就这么给化解了。
5.
作为一个标准妹控，林笑阳当初填这所学校主要是因为离妹妹学校近；被林笑阳宠惯了的小丫头也乐得跟大自己几岁的哥哥们玩儿，每回放月假不往家里奔，先来找林笑阳。
每次林大小姐大驾光临，哥几个必去外边下馆子，轮流着请客；以前莫燃没和魏恒他们一起玩儿，这种场合却是必到的。
四个人在一家炒菜馆坐下，附近都吃熟了，林笑阳给林依报了个名字，让她直接过来。
“我燃哥呢！”林依刚走近便把眉毛一竖，指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背影问自家哥哥，“他是谁？”
莫燃捂脸，另外三个人已经笑开了，林依眉头险些打结；在她爆发之前，莫燃转头，粲然一笑，“嗨，依依！”
林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何方妖孽，快把我燃哥还回来！”
莫燃再次捂脸，三人又是一阵爆笑，笑够了，林笑阳拉着自家妹妹坐下，“别闹，人都看着咱。”
服务生开始上菜。
6.
林依安静地单手撑着下巴，竖着眉毛一动不动盯着莫燃，几个男生没再管她，聊自己的。
“要我说，咱大哥越来越幽默了，那天在网吧……哈哈哈！”张旭话还没说完，自己先捂着肚子笑去了。
大家也跟着笑，林依不明所以，“在网吧怎么啦？怎么啦？哥！”
林笑阳憋着笑，“那天你燃哥打了傅意一拳把他关在外边，我们放他进来以后，他很气，问我们怎么回事儿，然后你魏哥就说……哈哈哈！”
“魏哥，你说啥了？”林依脸上也带了笑。
魏恒正了正脸，“我说你燃哥被一个丑男缠着正烦呢，听见有人敲门就打错人了。”
“啊！”林依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度，“虽然我一直都知道我燃哥貌美如花，现在居然连男人都招上了！”
正是饭点，小饭馆有一瞬间的安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声源处；几个男生一副“我不认识这妹子”的模样，脸上却憋着笑。
好在大家很快收回目光，该吃饭的吃饭，该端菜的端菜。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四你整个暑假都在撸？给哥传授点成为大神的秘诀啊！”张旭看着莫燃冒星星眼。
莫燃挑眉，“多撸撸技术自然就高了，不过注意撸太多伤身。”
“咳咳，有妹子在场，开车悠着点啊！”林笑阳用筷子敲了敲桌面。
张旭无辜，“我说打游戏，是小四在开车！”
莫燃更无辜：“打游戏不伤身？你们想哪儿去了！”
林依听着一头雾水，魏恒拼命憋笑。
莫燃忍不住去摸林依的头，被她拍开，讪讪感慨一句，“还是我家依依单纯善良！”
林笑阳妹控上身，“莫燃你别闹，依依是我家的！”
大伙儿又是一阵笑。
7.
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张旭觉得神奇，问一旁的林笑阳：“你居然把你妹交给他了！”
林笑阳一脸高深莫测，“你没看依依刚把他的手拍开了？”
张旭似懂非懂，魏恒却是笑着摇摇头，谁胜谁负，怕是还说不清啊。
莫燃可不管他们仨儿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只想把这小丫头哄好了。
学校的夜景很漂亮，他把她带到湖边的草坪坐下；夏秋之交，白天还有些闷热，晚风却凉得正好。
“依依？”
“嗯？”
“冷么？”莫燃准备脱外套。
林依摇摇头，不做声。
“生气了？”
“没……”
莫燃笑了，“那……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林依低下头，“燃哥你这样……我有点儿不习惯。”
莫燃挑眉，“哦？你习惯我那样？一身嘻哈，整天板着个脸耍帅？”
“噗嗤！”林依被他逗笑了，“我觉得，一个暑假不见，你越来越像我哥了，哈哈哈！”
莫燃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林依笑得更开，“哈哈哈！没有，你比我哥萌一点点！”
“真的？”
“假的！”
“骗我？”
“嗯，骗你！”
俩人在草地上闹作一团，难免出现了男主将女主压在身下的经典镜头；林依感觉到自己心跳不断加速，却没有抗拒莫燃越凑越近的脸。
莫燃恶作剧似的轻轻用鼻子碰了碰林依的，起身，将她拉起来，在心里说了句：丫头，我等你长大。
俩人一直玩到林笑阳打电话过来要人才准备回去。
“丫头，放几天假？”
“三天，从明天开始，最后一天要回家。”
“明天还来么？”
“来！……你带我玩儿么？”
“嗯，愿意么？”
“愿意！”
8.
第二天一早莫燃带了早餐跑去林依学校门口等着，约十分钟后，便看到穿着格子长裙绑着马尾的小丫头。
“给。”
“燃哥你太好了！你居然知道我最爱吃水晶饺，还有你们三食堂的豆浆！”
“我是谁！”莫燃得意一笑。
“虽然你没以前那么酷了，画风也越来越像我哥，可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哈哈哈哈！这话你可先别跟你哥说！”
林依也笑了；吃完早餐，她才注意到这不是去他们学校的路，“燃哥，咱们去哪儿？”
莫燃一脸神秘，“嗯……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把你卖了，还不被你哥发现。”
林依一脸得意，“嗯，如果你舍得的话！”
“鬼丫头！”
“略略略！”
一路说一路笑，最终他们走近了一家琴行，莫燃熟门熟路地挑了把吉他，轻松坎了几百块的价。
9.
学校湖边草坪上有木椅，他们决定去那儿。
一路上林依对莫燃更是崇拜，“哇！燃哥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莫燃掩去嘴角的苦涩，得意一笑，“暑假！待会儿想听什么歌，随便点！”
“好！”
真到了湖边坐下，莫燃调好音问她要听什么时，她却说听什么都好，他看着她的脸弹了首一直想给她听却没机会的歌。
“……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每天都是一出戏/无论情节浪漫或多离奇/这主角 是你……”
听完，林依的两颊红得像苹果，莫燃没再逗她，一本正经问她想不想学，她捣蒜般点头；她低着头，错过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忧郁。
他把吉他放在她腿上，“来，我教你弹。”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指示来，几分钟后，左手有些疼了，他说：“歇会儿，练吉他手会疼，还想学吗？”
她看着她，坚定地点头，“我要学！”
他笑得很欣慰，“那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好！”
他被逗笑了，“嗯，那就好好读书，考一所重点大学，实在不行来我们学校也好，总之，你考上了二本以上的大学，我就把这琴送你了，还免费教学，怎么样？”
林依一双细眉扭了扭，最终郑重地点点头，“成交！”
莫燃笑开了，“加油！”
10.
小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莫燃和兄弟们疯闹之余搞搞学习逗逗林依；他不仅带着小丫头到处去玩儿，还抽空教她弹弹琴，给她补补课；妹控林笑阳看着妹妹学习成绩一天天好转，看莫燃的眼神中渐渐带上了佩服的色彩。
校元旦晚会上，莫燃凭借着清澈的歌喉和不错的琴技着实骚了一把，林依听说他有表演还翘课了过来看，难得莫燃和林笑阳都没说她什么。
元旦一过，期末也不远了，寝室四人的成绩都还说得过去，也没人需要埋头苦背；若不是林依正在读高三，估计莫燃早拉着她到处浪去了。
出成绩的那几天，大家虽然都没想过自己会挂科，但查成绩时那种紧张和成绩出来后的兴奋还是难免，寝室里气氛也烘托得很到位。
最后一门成绩出来，莫燃看着网页，表情有点儿小纠结，张旭看了，笑他，“小四，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挂了吧？”
莫燃表情不变，“没……”
“多少分儿？”魏恒也看着他。
“额……”莫燃没说话，看着林笑阳，“二哥，你多少分儿？”
林笑阳一脸淡定，“89.5。”
莫燃更纠结了，张旭一脸不耐烦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卧槽！卧槽！卧槽！所有科目都在九十以上，小四你这是要上天啊！”
“还好！”莫燃笑得腼腆。
林笑阳点点头，“嗯，不愧是我妹夫！”
张旭对此一脸鄙视，“卧槽，林笑阳你不要脸！”
林笑阳脸色不变，“小三儿乖，叫二哥！”
“滚！”
魏恒一脸沉稳，他拍拍莫燃的肩，说：“小四干得好，继续努力，拿了奖学金记得请哥们儿吃饭！”
“行！”
张旭为这还没到手的奖学金乐得像个小孩儿，当晚他们就去买了不少菜，在寝室里煮火锅。
11.
正式放寒假回家前，哥儿四个跑去附近的网吧打了一次团体赛，这回没再有人叫上傅意。
虽然不知道傅意和莫燃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他们向来不怎么喜欢傅意，和傅意认识仅仅因为他曾经是莫燃的哥们儿，经常来串寝；上次会叫傅意过来玩，也不过因为傅意技术还不错，那个当儿暂时又叫不到其他人而已。
正式进入游戏前，桌面出现了一条新闻：新西兰到中国上海的航班失事……
这年头失事的航班也不少，在网吧玩游戏，有几个人会在意这类新闻？
林依的寒假只有十几天，莫燃看她近来挺乖，便把吉他给林笑阳带回去，算是给她一个惊喜。
12.
几经周折，莫燃拎着行李箱打开家门，父亲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里放着跟春节有关的广告；这一幕，忽然刺得他胸口一痛。
他将东西整理好出来，父亲已经醒了。
“回来了？”
“嗯……”犹豫了一会儿，他问：“妈呢？不回来过年了？”
“你妈她……”父亲的神情忽然变得悲伤，他踱着步子往自己卧房走，“你来吧！”
莫燃不好的预感在进入房门的那个刹那得到了证实，父母的床头柜上，摆着母亲的黑白照。
他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感觉，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生理盐水用不完似的往眼睛里挤，他凭着直觉走到床头柜前，跪下，安静地啜泣着。
父亲默默退出去，轻轻关了门；等他收拾好情绪出来，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告诉他，“你妈在从新西兰回中国的飞机上出了事。”
莫燃身体一震，他当时怎么就把有那条新闻的页面关掉了呢！
13.
一年的时间，莫燃成功从一个许多人看不起的杀马特小屌丝逆袭成为帅气多才的学霸男神，校里、院里的各项评优评先中总有几项能找到他的名字。
于是，他很快便成了女生中间炙手可热的憧憬对象，就连他曾经苦苦追而不得的校花级别女神梁怡也对他青眼有加。
“莫燃！”梁怡拿着一张建筑制图过来，“能不能帮我看看？”
莫燃正要接过图，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燃哥！咱们说好，你下课以后一起去吃饭了！”林依背着双肩包进来，还像个高中生。
“好，等我一分钟！”莫燃笑得温柔，又平静地对梁怡说：“建筑制图这方面我不太擅长，你可以去问问傅意，他比较懂。”也不等梁怡回答，便走了。
梁怡有些怅然若失，喃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傅意懂？”
“燃哥，我吃醋了。”林依嘴巴嘟得老高，语气却像撒娇。
莫燃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嗯，那我们去吃些甜的！”
林依嘴巴依旧嘟着，莫燃凑过去亲了一口，问：“不开心？”
林依摇摇头，“你那么好，那么受欢迎我当然开心，可是……”
“小丫头不自信了？”莫燃笑。
“哼！”林依把脑袋一扭，“才没有！”
“傻丫头，不论如何，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莫燃揉揉她的头。
“这还差不多！”林依一脸得意。
“走，吃饭去。”
或许只有莫燃自己才知道，得到这一切他花了多大的代价；如果他在刚醒来时，便去了父母房间，或许他会更清楚这美好一切的得来不易。
后记：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写得最开心的一个故事，也是最长的一篇短篇小说，如果可能，以后会写成长篇。我最喜欢莫燃，可以说，他身上有部分我本人的影子；我也很喜欢这篇小说的每一个人物，我觉得我把他们写活了，这大概是第二次，我自己写小说有这样的感觉，嗯，很开心。
文中引用的歌词是羽泉的《彩虹》，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听一听，很美的一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