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学会“心斋”，虚室生白

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坐在简洁线条的官帽椅上，正和你娓娓道来《庄子》。他就是北大哲学系教授杨立华。

昨天晚上一边蒸糯米，一边听他讲《庄子》的课。虽然他只是浮光月影地讲诉，弹幕上也有人说讲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其实仔细聆听，还是有点干货的。

首先，他鉴别了庄子内篇、外篇和杂篇的先后出现时间，文风文体、思想境界，断定庄子内七篇是最早出现，一定是庄子本人所作。

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重要，前几年很认真读过一段时间庄子，但是太拗口，不容易啃。而且七万字的量，这在文言文书籍里可是巨作。没有一定耐性和修养，是很难沉浸进去。

所以，当获知只用研究内七篇，大大减轻压力，不会怕错失精彩思想精华而遗憾。

从书柜上翻出《庄子》，对着他讲的地方阅读，也是另外一种赏心悦目。就这样一直听到深夜，炉子上的糯米不知蒸了多久？不管了，先取出放置于玻璃容器里，撒上酒曲，淋入矿泉水做米酒。

啊，其实看B站视频，也是一种学习方式呢！而且这种方式比较愉悦，能够耳听目视，老师的表情都捕捉到，特别生动。

他毫无悬念地夸奖了《人间世》，这篇文章不仅文体精妙，而且传达的思想幽微浅白。庄子这人很有意思，他文章的主要人物多是孔子和他的弟子，比之儒家的《论语》更探究人心叵测和控制之道。

颜回想要去规劝暴戾的卫国国君，孔子说，颜回啊你恐怕有去无回。国君最讨厌高尚修养的臣子来说教，搞不好就战争爆发，生灵涂炭。

颜回说，我表面端庄内心谦卑可以了吧？孔子说，不行，他这种人就是靠压制别人来放纵欲望，你谦卑并不能感化他。

颜回又说， 我表面曲从内心正直，这样既保持了内心刚正不阿又不会受到伤害。孔子说，法则太多难免会出现不当的地方，自己都平衡不定，又如何来感化他呢？

颜回没法子了，孔子说，你要会“心斋”。就是国君愿意采纳你的意见你就说，不愿意你就不说，内心既不要固执，也不要暴躁。只有耳目通透，虚室生白，空明纯净的心静生出光明来，鬼神都会前来归附，更何况是人呢。

这就是万物精妙的变化。

其实我对这段的理解就是，心力，培养自己的心力，冥冥中就能把暴戾的人搞定。用现代的话说，是一种暗能力。

最近我还蛮有体会，比如昨天大老板突然过来，他们都很紧张，搞得我也很有氛围。我立马就想到，他应该算是比较暴戾，起码是严肃的，那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卑躬屈膝显得太狗腿，喜哈哈又显得太不当回事，对，应该是不矜持不骄傲的那种。

我也有专业能力和经验，并不是要人云亦云，随声附和；但不可以太过炫耀，点到即止，涵养三分。

果然，午饭时，他问我专业情况，我内心有定力，早就想好择取一二作答。

所谓“虚室生白”，就是“心斋”，让自己内心放光明，运用心力把事物朝自己期望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