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随记

碧庭是座花园式小区，依山傍水，是个怡人的住宅区。这里有许多猫和狗。狗是家养的狗，猫是流浪的猫。

猫狗随记

夜晚，清晨，日落时分，养狗的人带着狗，在道上溜达。大狗、小狗、白狗、黄狗、斑点狗，很多品种，大多跟在主人脚边，即使往前跑了，也懂得停下来等主人。

人和狗，相互服侍。狗讨好人，打发主人的寂寞时光。人照顾狗的日常起居，把狗当养子。

狗是有依靠的，它脏了有人帮它洗澡，饿了有人喂，排便有人捡拾，一声呜咽有人关心。家养的狗，无忧无虑。

草丛里的猫就不同了。流浪的猫自己找食，自己找窝，或者形只影单到处乱跑，或者跟着家人一起玩耍。它们可以随时叫唤，没人凶它们“嘘”，它们想睡就睡，就走动就走动，不用听人安排。它们可以安然地躺在道上，接受路人经过频频回头的目光。

狗经过训练，可以叼回主人扔出去的网球。可是猫，天生会爬陡峭的斜坡。遭人吓唬时，它们会窜进或爬上任何可以隐匿小身躯的地方。身手敏捷，与生俱来。

在碧庭遇见猫，我有时会吓唬它们，它们双眼警觉，尾巴一翘，从我跟前一溜烟钻入草丛。有时我只是轻轻经过，不打扰它的安谧。

也时常遇到不怕人的猫。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只猫趴在许多人经过的小道上。这条小道旁边是儿童游乐设施，邻近有花坛。这只最普通的黄白毛相间的小猫，懒洋洋趴在那儿。小孩子围着它，好奇地问妈妈各种问题。大人经过它，也是各种侧目。然而它呢？不管你，软软地趴着，不问周遭。

猫狗随记

猫在我眼里是很特别的动物。它们可以调皮灵动，也可以慵懒高冷，捉摸不透的性格。

曾有人形容我像猫，起初我不明。后来有一次在碧庭的木凳下看到一只猫，它的形态让我明了。

那时日落，天快黑，我回家经过树下木凳。无意看到木凳底，有一个影子。走近了看，是一只猫。现在我回想，才发现那只猫好小。它直直地坐在那里，眼睛平视。旁边依然是玩闹的小孩。

当时的第一感觉便是，我跟它好像。那种孤独感很像。人群之外，孑然一只，你说我不问世事，其实我一直在注视。孤独，且倔强。你说它浮躁爱闹腾，可它安静下来的认真神态，让你敬畏。

我从未养过猫或狗。其实，我是怕它们的。我会喜欢它们乖巧可爱的静态模样，可只要它们稍微一动，就会吓我一跳，不敢靠近。即使鼓起勇气抚摸它们，也会害怕它们的牙齿和爪子。我认怂。因此我更喜欢安静遥远地看它们。

十多年前，去过一个养有猫和狗的亲戚家。两只都是白色的毛。小狗软弱好欺负，小猫调皮不听话。

当时春节，我们围着小狗，用一颗球逗它。我们把球踢来踢去，小狗在圈里跑来跑去，却始终追不到球，也逃不出圈子。

我们玩累了，离开房间。后来我有什么事回到房间，发现它趴在床底靠近墙壁的地方，我忘记了黑暗里它的眼睛是什么颜色，我只记得我很清楚地看到它的眼睛里有水。

我向它伸出手，它又往后退了退。那满眼的委屈和畏缩的小身躯，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残忍。我们玩弄它，只顾自己的欢愉，无视它的尊严。我抱歉地看它，退出房间，把门轻轻合上。

午饭后，餐桌上留着一些剩菜。小猫贪嘴，跳上桌子偷食，被赶了下去。它夹着尾巴，叫唤一声，跑走了。

据说这两只小东西在家都挺听话，排便也懂得在固定的地方——垃圾铲。某次他们嫌两只动物太多，把猫带出去放了，没想到这猫咪竟然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

邻居也养了两只狗，同样都是白毛。一公一母。公狗至少已有十岁，相当于人类年龄的七十岁。母狗较年轻，也气盛。原本只有一只公狗，母狗来了之后，有了对比，公狗明显老了很多，“老态龙钟”可谓它的真实写照。

母狗常吠，尤其是目睹楼下有散步的狗狗经过时。不知道那狂吠是搭讪、呼唤，还是因为嫉妒别人的自由。

两只小狗的相处模式并不十分友好。主人给其中一只狗洗澡时，需把另一只关在阳台。吃饭时也是。

有一回主人要给公狗洗澡，母狗不乐意。主人实在拗它不过，把它送到我家来寄放。

这只母狗近看还挺大只，毛发雪白旺盛，一点坐不住。它特贪吃，我们把吃剩的骨头扔给它，它吃得渣都不剩。最后主人来接它走，它为表谢意，在我家门前留下一泡尿。

猫狗随记

家住二楼，一楼的阳台外即茂盛草木。草丛里偶有小猫出没，或是三两只在打斗，或是结伴觅食，或是单独趴着休息。夜晚常听它们的叫声，十分不可爱，像婴儿的啼哭，撕破夜的宁静，有种命运凄凉之感。

见过最可怖的关于猫的场景，是马路中一只被车轧死的猫。也是一只流浪小猫，连续几日流连于我上学和放学的必经之路。它死得很惨，半个脑袋被轧碎，脑浆一地，另一只眼睛睁着，出奇地大，触目惊心。

原本只想写猫，没想到絮絮叨叨，把记忆里的阿猫阿狗都抓出来写了。还有许多。

它们与人一样，有自在独行的灵魂。我从它们的小世界经过，留下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