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叫我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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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操场，外

初春的季节，南方小镇，天气阴沉，乌云密布；

一条小河的两边长满发绿芽的芦苇，河的一边有一所破旧的厂房，厂房侧面直立着一根巨大烟囱；

风一吹，长方的灰尘就盖住了芦苇荡，盖住了绿芽；

吹到河的另一边，有孩子们欢快的游玩声，一所小学破旧的教学楼前的土操场上，一群低年级的孩子们正在操场上追赶，玩耍。

镜头来到几个小朋友中间，他们正在玩跨山羊。

轩轩：龙哥，快趴下。

李龙：刚刚就是我呀。

胖胖（远处）：快点呀，我要跑了。

胖胖是一个小胖子，隔着老远已经做好起跑姿势，准备冲过来。

忽然一阵嗡嗡声，河对面大烟囱冒出滚滚白烟。

孩子们呆在原地，望着河对岸的烟囱。

轩轩：龙哥，你家又放炮了。

体育老师（急匆匆吹哨子）：同学们，大家集合，咱们回教室，抓紧。

胖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真扫兴。

李龙看着河对岸的烟囱，将自己挽起的袖口放了下来，把手缩回了衣袖里。

2，日，教室，内

一年级二班的教室，教室里的人来回乱跑，声音乱哄哄的。

窗户大开着，外面能看见排烟的大烟囱，烟正在往教室方向移动。

体育老师走了进来，拍拍讲桌。

体育老师：安静，安静。回到自己座位，咱们这节活动课在教室上。

胖胖：都怪龙哥，谁让你家又放炮了

教室又发出哈哈的笑声。

体育老师又敲了敲讲桌，教室安静。

李龙和轩轩是同桌，坐最后一排，远离窗户的一侧。

体育老师：李龙同学，都是龙哥了，帮忙关下后面窗户呗。

李龙站起身，走到窗户处关窗户。

中间靠窗户的同学：龙哥，也帮我关下呗。

李龙挤进中间座位里，踮着脚够窗户把手，袖口往下滑落，露出胳膊，渐渐露出上面白色的奇怪花纹。

3，日，教室，内

教室窗外阳光明媚，远处的厂房，近处的小河层次分明，河边的芦苇荡已经渐渐变绿。

上课铃响，美术老师抱着一块画板和一沓颜料盒走了进来，胳膊上带着袖套。

美术老师：同学们，老师昨天说的颜料你们都带了吗？

同学（齐声）：带啦。

美术老师支好画家，看到窗外的景色。

美术老师：那咱们今天就一起画窗户外的景色吧。

同学们哗啦啦地收拾起来，拿纸的，涂颜料的声音络绎不绝；

美术老师：哪位同学愿意上来帮老师呢？

同学们的哗啦啦的声音忽然停止，大部分同学低下头，没了声音。

镜头来到轩轩和李龙。

轩轩：龙哥，该你了，上呀。

李龙：再等等，这么多同学呢。

美术老师（画外音）：那老师可要点名了。

轩轩（忽然举手）：老师，龙......李龙想上去帮你。

李龙看着老师。

美术老师：李龙同学，你愿意来吗？

轩轩（小声）：龙哥，龙哥。

其余同学（和声）：龙哥，龙哥。

美术老师：呦，都龙哥来呀。

李龙站起身走到老师跟前，美术老师拿出一副袖套，递给他。

美术老师：戴上吧，别弄脏衣服。

李龙放下袖套，直接撸开衣袖，胳膊漏出白色奇怪花纹。

李龙：老师，我不怕。

美术老师：李龙同学，你这胳膊是？

轩轩（大喊）：老师，龙哥是对面厂子的，他不怕。

美术老师用手轻轻点了点那条奇怪的花纹，像触电的立马缩回。

美术老师：真的不用？

李龙：不用，老师。

同学们（起哄）：龙哥，龙哥。

李龙嘴角扬起，嘿嘿笑着。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吹动教室窗帘。

美术老师：好啦，同学们，今天就画到这，下次咱们再画。

镜头里，李龙的手上，胳膊上沾满各种颜料，尤其是那道白色花纹，沾着颜料更显奇怪。

美术老师：谢谢你了，李龙同学。

李龙：没事老师。

李龙甩着胳膊往下走，忽然一个同学喊道。

同学A：哇，龙哥胳膊真有条龙。

其余同学争先恐后地凑过来看。

李龙故意把胳膊甩地更高，走的更慢。

4，日，教室，内

轩轩正拿着一支彩笔，给李龙胳膊涂抹着。

轩轩：龙哥，画个爪子就更像了。

李龙举起胳膊，左右看看，忽然跳起，一条胳膊握拳高举，一条胳膊握拳收紧，模仿动画片里的动作。

李龙：天马流星拳。

周围一圈同学转过来，哈哈笑起来。

轩轩：龙哥，A抢我橡皮擦，救救我吧。

李龙：看我的。

李龙举着那个握拳手臂，跑到同学A桌子边，一把将胳甩下，亮到他的面前。

李龙：代表正义，快交出轩轩的橡皮擦。

同学A被五颜六色胳膊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

同学A：龙哥，我错了，我错了。

李龙放下手，就要去伸手拿橡皮擦。

同学A：唉，等等，我来，我来。

同学A刻意躲开李龙胳膊，小心翼翼用手指捏起橡皮擦，转身递到李龙手里。

李龙握着橡皮擦回到座位，将橡皮擦扔到桌子上。

李龙：有需要就帮助就呼叫龙哥。

轩轩：好嘞。

轩轩从口袋拿出一张卫生纸，用纸巾捏起橡皮擦，擦了擦放回铅笔盒，把自己手里的半袋虾片递过去。

轩轩：龙哥，感激感激。

李龙往嘴里塞了几片。

轩轩：为了正义，义不容辞。

诺诺（班里的女同学）跑了过来。

诺诺：龙哥龙哥，我课桌里有个蜘蛛，我害怕。

李龙：正义使者出动。

教室里哗哗响起龙哥龙哥的喊声和鼓掌声。

诺诺拿着一袋零食递给李龙。

诺诺：龙哥，谢谢你。

轩轩拿过零食，打开吃了起来。

轩轩：龙哥威武。

李龙：诺诺，有事就呼叫龙哥。

李龙抢过零食，笑呵呵地吃起来。

同学C（画外音）：龙哥，龙哥，胖胖欺负我。

刚坐下的李龙忽然又站起。

同学C：胖胖抢我吃的，我饼干被他抢了。

李龙仍然站在原地，眼睛看着胖胖那宽厚的背影。

同学C：龙哥，帮帮我呀，抢回来我请你吃冰棒。

轩轩：龙哥威武。

李龙坐下，嘴里哼了一声。

李龙：正义使者今天能量耗尽，下次绝不放过他。

同学C叹气转回去。

轩轩：下次，下次一定。

5，日，操场，外

课间操刚结束，操场是都是玩耍的孩子。

李龙正在往厕所跑，被几个高年级同学堵住。

高年级同学A：小朋友，听说你叫龙哥？

李龙：我叫李龙。

高年级同学A：你胳膊上有条龙？

李龙往前走，被挡住。

高年级同学A：别急呀，让我们开开眼呗。

李龙挽起袖子，露出胳膊，胳膊上白色奇怪花纹。

李龙：这是正义使者的象征。

几个高年级同学愣了下。

同学A：什么玩意，是皮肤病吗？

其余几个人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同学A：小屁孩，你是不是从对面厂子里转来的。

李龙：我是正义使者！

同学A朝着李龙脑袋拍了一巴掌，哼了一声。

同学A：哎呀，快洗手，别给我染上。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走开。

李龙放下袖子，呆呆站在原地，低下头。

河对岸的烟囱又咳嗽几声，冒出滚滚白烟。

操场上的同学们纷纷往教学楼里跑，李龙依然呆呆站着。

轩轩从他身边跑过。

轩轩：龙哥，快走呀。

李龙依然低着头站着，不一会，太阳被白烟遮住，操场变的昏暗。

6，日，马路上，外

下着小雨的清晨，路面湿漉漉的，都是骑车的人。

李龙坐在母亲自行车的后排，前面红灯，停车。

李龙穿着短袖，双手捧着，在接树上掉下来的雨水，胳膊上的白色花纹很明显。

侧面，诺诺坐在自己父亲自行车后排，停在一边。

李龙：早上好，诺诺。

诺诺也朝李龙招招手，诺诺父亲转头看看李龙。

李龙：你看，这是我接到的雨水。

诺诺父亲转身和诺诺嘀咕了。

绿灯亮了，诺诺抓紧父亲衣服，诺诺父亲猛蹬几下自行车，车子快速离开。

母亲：要迟到了吗？

李龙：还早啦。

李龙把手里的雨水拍打在白色花纹上，使劲擦拭起来。

7，日，校门口，外

学校们已经站了很多同学，每个班级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师站在前排，清点人数。

李龙从母亲车上下来，远远看着自己班级位置上。

诺诺和其余几个女同学看见他来了，凑在一起说话。

几个人齐刷刷地站在一边，班级群里明显漏出一个大口子。

母亲：快去吧，妈妈走了。

李龙：嗯。

母亲骑车离开，片刻后，李龙朝着校门相反方向走去。

8，日，河边芦苇荡，外

咕咚的一声，一块石头被扔进河水。

李龙坐在河边，随手拿着石头往河里扔。

河对岸停留了几只候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李龙拿起一块石头，朝着那个方向扔过去。

候鸟们噗嗤噗嗤向后飞了一段，落下，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

李龙又拿起一块时候，朝着那个方向扔过去。

候鸟们噗嗤噗嗤继续向后飞一段，落下，叽叽喳喳围在一起。

李龙站起来，继续朝着对面使劲扔石头。

石头掉进河水里，发出咕咚一声，候鸟们没有理会，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叫着。

李龙拿起一块石头，准备扔，看到胳膊上花纹，坐到河边，全身蜷缩在一起，发出哭泣声。

一阵风吹过，芦苇荡发出嘶嘶的声音，候鸟们叽叽喳喳地成群飞走。

9，夜，李龙家客厅，内

客厅里的桌子上，摆着几个菜，李龙低着头坐在桌子一边。

父亲端着一碟菜从厨房走过来。

父亲：吃吧，你妈加班得迟点。

李龙没动筷子，父亲倒了一杯酒。

李龙：我不上学了。

父亲：有人欺负你了？

李龙：没人欺负我。

父亲：那为什么说不上学？

李龙：我就是不想上学。

啪的一声，父亲一巴掌打在李龙脸上。

父亲：胡说八道。

李龙用手捂着脸，低头哭起来，胳膊上白色花纹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父亲叹口气，走到阳台上，点着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大片烟。

10，晨，李龙家卧室，内

铃铃铃，闹钟响起，李龙用被子盖住脑袋，任凭闹钟响。

母亲（画外音）：龙，起床了，早上给你做的好吃的。

11，晨，李龙家客厅，内

桌子上摆着三道菜，每一道都有洋葱。

厨房里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

李龙捂住鼻子，看着桌上的菜。

母亲：快吃快吃。

李龙：妈，这什么呀。

母亲：这我们给你找的秘方，能治病，必须吃。

李龙坐下，一只手掐住鼻子，拿筷子大口吃起来。

父亲拿着一碟子大块洋葱从厨房走了进来，一把拉起李龙胳膊。

父亲：忍着点。

父亲拿起大块洋葱在李龙的胳膊上来回擦起来，没几下，洋葱汁水睡着胳膊花纹滑落。

父亲眼眶里的泪水也滴到胳膊上，混杂在一起。

母亲：来，换我。

母亲拿起大块洋葱在李龙胳膊上来回擦起来，眼眶里的泪珠也滴落下来。

李龙嘴里嚼着洋葱，眼睛里的泪水也滑落下来。

12，日，教室，内

李龙低着头走进教室，坐下。

诺诺：教室里有洋葱味。

诺诺嗅着鼻子，其余同学也跟着一起嗅起来。

像是传染一样，大家都互相在嗅，随后附和着有洋葱味。

轩轩也跟着一起嗅起来，渐渐靠近李龙。

低头的他听见轩轩离自己越来越近地滋滋声。

李龙忽然站起来，捂住肚子，跑出教室。

李龙：我要上厕所。

13，日，河边，外

李龙不停用河边的泥土洗刷自己的胳膊。

洗一遍就用鼻子闻下。

双手捧起一口河水漱嘴，来回好几次。

站在河边，呼出一口气，用鼻子闻闻。

14，晨，李龙家客厅，内

餐桌上只摆着一盘切成块的洋葱。

父亲叼着一根烟，坐在一边。

画外音：李龙的呕吐声。

母亲（画外音）：来，喝水漱漱，哎，要不咱在坚持一周看看？

父亲吐出一片烟，端起碟子倒进垃圾桶。

父亲掐灭烟头，走了出去。

15，晨，学校门口，外

父亲骑车载着李龙来到校门口。

校门口全是成群结队的同学们。

父亲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李龙，李龙好奇打开，是一双护臂。

父亲：戴上吧。

16，日，操场，外

夏天，火辣辣的太阳晒的地上冒着青烟。

同学们穿着短裤短袖在操场上疯跑。

李龙带着那护臂跟着一起疯跑。

河边的芦苇荡，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