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大利(一)
熟悉我的朋友都说,你对意大利感情真深啊。
是的,我是1997年到的意大利,正是欧洲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的好时代。
在意大利的生活经历让我把人文关怀纳入了我人生观的体系中,同时把推动人类良善作为了我的人生使命。虽然我可以做的很少很少,因为我的个人能力和格局还有很大很大的局限,但是我仍旧在以我的方式进行一点儿一点儿的尝试。
也因为住在意大利的地理条件的便利,我二十几岁便周游了整个西欧。
也感谢意大利人的餐饮意识帮我改善了自己的饮食结构,我把肥腻、多油多盐的食品都从我的饮食词典中剔除掉了。
当然也因为在意大利所交往的多是中产阶级家庭出来的年轻人,怀抱社会理想,多从事文化艺术的工作,很多人的财富观几乎是视金钱为粪土的,所以我的人生是完全错过了全球经济发展的大潮。
有得就有舍。没有遗憾。这就是我人生的主题。
从初识意大利的好奇与天真再到又爱又恨的矛盾心态,而现在则是理智与情感并重。我二十几年来对意大利的认识在不断发展与升华啊!到了可以总结下我和意大利的爱恨情仇的时候了!
第一部分:我所认识的意大利医疗体系
我是2006年底回到国内的,虽然之后每年都有差不多2-3次去到意大利,但是生活环境几乎都是中国式了。在我们回到国内的这十几年中,西方社会经历了金融危机和难民危机,经济排行第七的意大利在这几轮危机中所受的打击都是巨大的。正在意大利社会内部面临变革与调整的时候,新冠病毒开始肆虐。
新冠疫情在西方社会中为什么首先在意大利爆发?这是我一直希望搞清楚的。难道真的就是因为一场亚特兰大队主场的足球赛?我更相信是源于意大利人开放的生活状态。真正的原因一定是多方面的,我希望当疫情结束后可以看到意大利有关部门严谨的调查报告。
根据这个病毒的扩散能力,我在二月中旬就预测它早晚会扩散到意大利。不存在侥幸心理,但是我还是稍有担忧,这对于意大利的医疗卫生体系将是一场大考!因为意大利的医疗是全民免费的,开销巨大,在最近经济发展放缓的状态下,医疗经费被消减的消息不绝于耳。意大利人参与社会治理的意识非常强,每个人都会对各部门的办事效率进行各种抨击。这对于社会整体状况是个鞭策,但是在经济下滑的时代,这种持续的抱怨却给全社会带来了一种消极、负面的悲观情绪。意大利作为一个全球老龄化第二的国家,此次新冠疫情的打击非常严重,90岁以上的老人很难抗击新冠病毒的骚扰。据统计意大利新冠下的死亡人口的平均年龄是80岁。但是老人多并不能成为病死率高的借口。意大利人因为经济压力而带来的消极心态也应该是作用之一。虽然离着意大利很远,我仍能感觉到意大利人的悲观心态。虽然意大利的风光仍旧那么美,意大利人的艺术仍是全球最好的,意大利人的跑车和时尚仍旧可以引领世界潮流,可是那种高光时刻似乎已经是远去不复返。
幸运的是,我在意大利的时候,社会经济很好,整个社会就是一个欢快的大派对!同样,那时候的医疗体系也是意大利人引以为傲的。我年纪尚轻,出入医疗机构的次数有限,但是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都是正向和良好的。
将近二十年前我在罗马的一家华人报社工作,因为和一家意大利学校合作开设教授华人意大利语的课程,所以成了很多刚到罗马的华人的老师。他们除了跟我们学习意大利,一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我这个崔老师打电话。
一天早上大约是6点多,我就被一阵急切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是一位二十多岁的来自浙江小乡村的淳朴的姑娘。她跟我说肚子非常非常痛。“好的,”我说,“我陪你去医院急救中心!”
意大利的综合医院都有一个急救部门,如果有什么急症,去那里看一下是最保险的方法。从我住的街区走路大约十分钟就有一家公立综合医院。我们大约7点就到了那里。意大利的医院总体都是比较新和宽敞的。从急救中心进去就是一个大厅。我们径直走到登记窗口。
护士先问了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忘记姑娘是怎么回答的了,反正在那个时候名字是什么不是一个重要的信息。登记的护士知道她没有居留证后就直接问哪里不舒服。我替她回答了说是肚子痛。可能是因为我说她肚子痛得厉害,所以没怎么等就被允许进到了医生的诊室。
这个姑娘是偷渡来的,在意大利没有身份。那个时候在意大利有挺多无身份的侨乡同胞。意大利相关机构虽然会去餐厅与工场等地方查验是否非法雇佣无身份人士,但是意大利人们对无身份外国人的宽容度还是很高的,虽然会有人埋怨来讨生活的外国人把很多街区的环境拉低了,也有人抱怨外国人做生意不交税而抢了他们的生意,但是老白姓一般不会把外国人有没有身份看作一个严重的问题。
而在医院这样的人道主义机构,不管你有没有身份都会给你做正常的救治。
医生询问了下状况,就让去各科室做检查。先从妇科开始,肠胃等等各科室都看了一遍,做了各项检查。直到傍晚才拿全了所有的检查报告。结论是胃炎。不严重的胃炎。
检查了整整一天,没有收一分钱。
这是我在医院呆得最久的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