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迎新班一月份主题作业。
引子
上一次我们忘了好好地告别，
这一次我们都认真说了再见。
十五岁的夏天会永远热烈，
未来也一定会被精彩书写。
新年快乐。
祝你，也祝我。
一
2025年1月25日。2018年7月22日。
2379天。
原来我们已经这么久没见面了。
向身边人提及你的次数不算太多。因为每提一次，就意味着又要陷入回忆一次。重复，拼凑，排序，组合。有时候可能只是回忆起当时的一个眼神，都会忍不住在脑海中细细描摹，想要记起当年那一刻的感受。
初恋，纯粹，美好，珍贵，遗憾……每一个用来形容你的词，都带着强烈的执念。
朋友劝我，去见一面吧。见完这一面，也许就可以放下了。
在第N次被怂恿后，我在微信上给你发了消息。
……
“当然可以啊。”
很爽快的一句回复。但却间隔了半分钟。
而我们刚刚所有的对话，基本都很迅速。
你也会有瞬间的恍惚吗。
即便我很确信，你对过去的记忆力并不如我。
二
我照例准备了小小的见面礼。
东西不贵。但每一样都用心挑过。我跟你说过，送礼物有两种选择，要么送Ta喜欢的，要么送Ta需要的。现在的我想不出你还会需要什么，只能凭借你朋友圈里的信息，送你可能会喜欢的。
这是习惯。
我改不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封信。
我一遍又一遍地叹气，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你太大的压力。可我想无论以何种身份去见你，我都会给你写信。
我总是习惯性地把每次见面当成是最后一次。就像每一次强调的“这是最后一次写你”。
你知道吗，在仅存的旧忆里写新的文字太难了。而更令人绝望的是，我们不再有创造新回忆的机会。
礼物和人，都会变的。
三
我在出门前检查了好几遍妆容，为着遮不干净的黑眼圈暗自叹气。
昨晚又没有睡好。
与你有关的那些梦都大同小异，梦里的你总是笑着的。
随性，坦率，阳光。
最温柔的部分留给我。
而这一次你来晚了。你在微信里说请我一杯饮料作为补偿。我只是轻轻笑了下，把每一页菜单拍给你，问你要喝什么，然后默默把钱先付掉。
你知道，我不会怪你。
我坐下来，听店里放的小甜歌，看旁边打卡的小姐姐拍照，听角落里小狗活泼地叫。
很久很久。
直到。
“嗨。”
七年没见，你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打招呼，寒暄，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并没有半分异样。你把帆布袋小心放好，抱歉地说并没有给我带什么东西。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地开始转账，要替我买单。
我还是说不用不用。但这次我没争过你。
想起18年的约会，我豪气地将纸钞拍在柜台上，店长姐姐看着你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笑而不语。
真好。上次。这次。
愿我们每一次都可以有抢着买单的底气。
四
话题从生活到学习。从理想到现实。从现在到未来。
唯独不再提从前。
我们聊动漫。我说我印象最深的一部是《Air》。可是我只看第一集，固执得要命。我记住了桃子味儿的饮料，国崎往人的拉面，神尾观铃的金色长发。可是他们的结局，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们聊选择。你说你这些年一直对心理学感兴趣，考研的时候也曾想尝试浙大的心理学专业，但最后还是没去考试。现在的你有了稳定的校招工作，我相信你的前途会一片光明。
我们聊各自的家人。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但对家人的爱会始终真诚而热烈。我们在成熟，在长大。学会更多的家务事，去关心和照顾父母。真好，我们在这一点上都做得挺出色。
我们没有聊到实验中学。也没有聊到数学竞赛班。即便是偶然间提到Z和C的名字，也被下一个话题马上覆盖了过去。
原来除了那一段时光，我们已经有了那么多丰富精彩的经历。
身后的店门无数次被人拉开又忘记关，就像交谈中无数次出现的短暂沉默。
在一个话题结束后，我会把头靠在墙上，余光打量你早就喝完的空杯子。棉花糖热可可本来应该是甜的，但那一杯好像出奇得苦。
你说，大概是因为直接把棉花糖吃掉了，它本应该充分融化在饮料中。
我笑。我的那一杯奶盖倒是充分溶解了，可我还是觉得苦。
真的很苦。
你问前台要糖包也没用的。
五
我把塔罗牌摊开来。整整78张，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的第一个问题是“能否实现年薪百万”。我好笑地白了你一眼，翻开了你选择的三张牌。
星币元牌正位。女皇牌逆位。圣杯八正位。
很可以。小伙子钱途的确很光明。
你听完分析，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
我试探着问，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远方季风》最擅长的，其实是情感类问题。
只是目前的气氛很舒适。我开始忐忑打破宁静的后果。
你抬头，静静地看了我三秒。
“有啊。”你淡淡道。
……
“我想知道。”
“我喜欢的人。”
“喜不喜欢我。”
一声汽笛在窗外响起。我回头，身后的门又打开了。
冷风一点点把我心中残存的火焰熄灭。
六
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谈恋爱呢。
我疑惑。
一个人不好吗。
你说。
我哑然。是啊，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呢？没有牵挂，没有束缚。连喜欢别人都是自由的。
是的。我隐隐感觉到，你应该有喜欢的人了。
牌面很纠结。我解读出了你内心曾经的挣扎和迷茫。
你很喜欢她。我在心里说。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其实无数次提醒自己要接受这种结果，也无数次相信自己肯定能面对这种结果。但原来，真的到了这一天，我还是没法做到真正的平静。
承诺只在相爱的时候才作数。我比你更早知道这一点。
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不曾对你承诺过。
“即使你不喜欢我了，我也还是会喜欢你。”
我只是没想到。你许下的诺言，最后坚守的人却是我。
七
地铁站在距离甜品店两公里外的地方。
我说，出去走走吧。
走着走着就可以把你送到地铁站了。
你还是很温柔。
和我说话时会转头看着我的眼睛，让我走路的内侧，在有车来的时候轻轻护住我的肩。
可你好像也没有那么温柔了。
你不再和我并肩同行，脚步总是会比我快一些，眼里已经出现了我读不懂的东西。
对。你说我还是不了解你。
我鼓起勇气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约你出来吗。
你说，我不知道。我也猜不到。
我道了歉，说明了删微信的原因，我说那是我毕生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讲了上一段感情的经历，解释了那些和你有关的文字，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总觉得亏欠。
其实本应该还有很多很多。可是我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喉头仿佛被一只手死死地掐住。
你终于停下来。
很慢很慢。
很轻很轻地说。
“我从来，从来，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从当年到现在，我从始至终，不曾怪过你。”
“如果你一定要和我道歉，那我接受你的歉意。”
“我原谅你了。”
“所以，别再怪自己了，好吗。”
八
我们不再试探。不再委婉。
那些压在心底的问题，就在今天全都说出口吧。
“所以，你刚才问我，你喜欢的人是否喜欢你，这个'她'，已经出现了，对吗？”
你说是。和我猜得一点不差，是你朋友圈唯一发过合照的那个女孩。你说，你不喜欢拍照，但她很喜欢。你表过白，但那并不是个好时机。现在你们依然是很好的朋友。你会坚定地喜欢她，也许无疾而终，但你不会改变心意。
“所以，你放下的时间，还挺早的，对吗。”
你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和我比起来，你的确释怀得更快。具体来看，你大概用了两年的时间。到了高三，被学业的压力所裹挟，你有了更多需要关注并努力的东西。
“说实话，今天我来见你，更多的不是以前男友或者说初恋的身份。你更像是我多年不见的一个老朋友。”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对感情的认知也特别单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很开心。真的。这已经足够了。”
“你在感情中总是习惯一个人去承担责任。这样太累了，最终你会承受不了的。你太害怕失去，但你要知道，最重要的始终是你自己的感受。”
“我真诚地希望你可以找到这样一个人，他能真正理解你内心的脆弱，好好地去保护你。”
但很遗憾，那个人并不是你（我）。
我在心里默念，你已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你看，一定程度上，我还是有一点了解你的。
九
地铁站旁边有座长亭。我摸了摸座位，很干净。
我说，坐会儿吧。我走得有点儿累了。
我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底。黑色的帽子把整个头包起来，像颗悲伤的香菇。
你每说几句话，就会把头偏过来，看我的反应。“香菇”通常会默默地点几下头，表示她在听。然后你继续说，“香菇”继续点头。
中途你曾起身，看到我沉默着不开口，最终又妥协地坐下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但我想好好地和你告别。
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当时的表情。反正不咋体面。我快要把下嘴唇咬出血了，也想不出我还要问你些什么。
必须要回家了。
妈妈打了两次电话，你家里人也在催你赶紧回去。
“你还会看我给你写的信吗？”
“如果你不希望我看的话，我可以不看。我把它们收起来就是。”
“我当然希望你看！但是……”
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在看完信之后跟我说很多的话吗。
你笑了，让我相信你的心理学能力。
“如果你需要，我会在看完之后给你一点小小的feedback。”
车流不息。
我终于仰起头，望向你的眼睛。
嘴角努力地挤出一抹弧度，手微微地张开，却又随时准备收回来。
下一秒，你轻轻回拥住我。不同于18年夏天快要窒息的热烈，这一次的拥抱轻柔而短暂。
耳边，传来你清晰的声音。
……
“新年快乐。”
我终于不再需要尽力地回想，以作为未来重复回忆的积蓄。
这一次，
我只会记住结局。
十
我换掉QQ的头像。那是当年你挑给我的最喜欢的情头。
我关闭QQ的特别关心。现在我的特别关心终于变成了久违的“0”。
我取消微信的星标朋友。即使在我关闭朋友圈功能的那段日子里，也会时不时点进去看看。
空间相册没处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严格来说，我应该把微信ID也改掉的。毕竟748937也是一个执念。
但是我想，如果放下一切的执念，我大概也就不再是我了。
至少现在，和你有关的，我可以慢慢释怀了。
我拼命地返回起点，拉着18年的我往前冲。她倔强地想要挣脱，但这一次我很坚定。我并没有妥协。我知道，时光流转，她终归会突破这层枷锁。
这次我要发毒誓了。
真的真的真的。
这是最后一次写你了。
有点不争气，眼泪还是流了很多很多。但我在你面前全都克制住了不是么。
你看，我还是很厉害的。
十一
买完待客的饮料，我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河边。河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唱首歌。
是王笑文的《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也终将释怀。
远方有山，面前是水。我肆意地唱着歌。不在乎眼眶是否湿润，不在乎冷风是否刺骨。
我好开心啊。
以前的故事里，男孩和女孩兰因絮果，女孩在山间的小路上拼命地走，她说越过山丘，“十七岁的少年就在那里笑眯眯地等着我”。
在我的故事里，十五岁的男孩和女孩同样没能走到最后。我在我自己的人生路上拼命地走，我知道，越过山丘，会有二十二岁的我坚定而不移地在那里守候。
世界是一个圆。所以我们并没有走散，只是换了一种身份去生活。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是你的朋友。”
“我们当然还会再见。因为我们是朋友。”
现在我要回去看完《Air》的大结局，用全新的感觉走完748937这个本，在这一年里留下更多属于我自己的文字。
往前走，莫回头。
新年快乐，未来的我们，会一切都好。
男孩
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