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掉借据，欠款一笔勾销，却赢得了民心——冯驩和孟尝君的故事

战国时期的孟尝君名叫田文，他的父亲田婴是齐宣王的弟弟，所以孟尝君是标准的皇族，而他本人也做到了齐国的宰相，孟尝君是他的号。

孟尝君特别爱惜人才，只要有人来归附他，他都热情接待，给予他们舒适的住所、精美的饮食，这里面有许多人才，也有很多只是好吃懒做，只想在孟尝君这里混口饭吃。

有一天，一个叫做冯驩的人来投靠孟尝君，他衣着破烂，脚上穿着草鞋，孟尝君热情地接待了他，然后问他：“先生，你远道而来投靠我，是我的荣幸，有什么高明的见解，请指教我！”冯驩回答：“我只是因为家里贫困，来你这里只是讨口饭吃，没什么高见。”孟尝君很失望，但并未表现出来。

孟尝君府上准备了三种规格的馆舍，那些高明的宾客，安排他们住上等馆舍，有些才能的宾客，安排住中等的，普通的宾客，孟尝君就安排他们住下等的房子。当然，每一等房舍的饮食标准也不相同。

过了些日子，孟尝君想起了冯驩，就问家里的管家：“那位冯先生这几天在做什么？”管家回答：“他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没事的时候就抱着他的剑唱歌，他那把破剑有什么好？连剑鞘都没有，他还当个宝贝似的！”孟尝君很感兴趣，接着问管家：“他都唱些什么？”

管家回答：“他唱道：‘长铗（1）归来乎！食无鱼！’”孟尝君明白了，冯驩在抱怨饮食差，于是将他挪到中等馆舍，那里每天的饮食都有鱼有肉。

又过了几天，孟尝君再次问管家冯驩在做什么，管家回答冯驩仍在唱歌，这次唱：“长铗归来乎！出无舆！”孟尝君知道了，冯驩在抱怨出行没有车马，于是将他挪到上等馆舍，那里的宾客每次出门都有马车乘坐。

又过了些日子，孟尝君再次问管家冯驩还有没有唱歌，管家回答冯驩现在唱：“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他居然抱怨自己的家人没有得到照顾，孟尝君不耐烦了，不想再迁就冯驩，就将他抛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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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尝君招揽的门客最多时达到三千多人，这些门客的吃穿住行每年要耗费大量资财，孟尝君虽贵为宰相，俸禄也供不起这么多人，他就在他的封地向百姓发放一些钱款，帮助他们在生活困难时渡过难关，等到年底时收回钱款，当然要收取一定的利息，这些利息，孟尝君用来填补供养门客造成的财务缺口。

这一年，封地农田里的收成不好，向百姓收回钱款的任务就变得很艰巨，需派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去，即使如此，这个任务也很难完成。有人就向孟尝君推荐了冯驩，说他一年里什么也没干，现在让他去收钱，看看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孟尝君叫来冯驩，没想到冯驩痛快地答应了。

冯驩到了封地，催收了一遍百姓的欠款，只收上十万钱，他嘱咐大家，第二天务必将帐目和契约都带来。冯驩用这十万钱买了好酒、猪羊，第二天，大家拿着帐目和契约都来了，冯驩逐一与百姓核对，有能力还上钱款的，约定好还款的方式和时间，实在没能力还款的，冯驩收回了帐目和契约。

大家都有些疑惑，这时，冯驩说话了：“我这次来，是代表孟尝君与大家谈话，我们主公向大家发放钱款，是为了帮助大家，收取的费用也是为了供养门客，不是自己享受。今年收成不好，主公与大家一样的忧愁难过，主人说了，有能力还款的，要按时还款，实在没能力还款的，帐目一笔勾销！希望大家明年努力劳作，加紧生产，将今年的损失夺回来。”说完，他就吩咐随从将收上来的帐目和契约都扔到火里烧掉，然后杀猪宰羊，请大家喝酒吃肉，称这都是孟尝君款待大家的，百姓们都欢欣鼓舞。

冯驩烧掉欠款帐目。来源/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史记（青少年拓展本）》插图

孟尝君听说了冯驩的做法，很是恼火，他叫来冯驩，准备责问他，冯驩却不慌不忙地说：“主公您听我说，我是这样想的：那些还不上钱款的百姓，再怎么逼近他们，他们也没能力偿还，逼得狠了，他们只能流亡外地，事情流传开来，只会变成百姓在您的封地上生活不下去，不得不流亡他乡，这对您的声誉可不好呀！莫不如免除他们的帐目，百姓心存感激，一定会感念您的恩德，以后一定会卖力劳作，您的收入也会越来越多。”

孟尝君听冯驩这样说，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原谅了冯驩，从此对他刮目相看。

注释：

（1）铗：古代的一种剑。

参考资料：

司马迁 著，张新煜 改编，《史记（青少年拓展阅读本）》，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