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日子
奶奶哭了,伤心地哭了,在爷爷被抬离家中的那一刻,奶奶心里一定是难过极了。
我因为特殊情况不能去地里送送爷爷,只能呆在家里,我给奶奶擦着眼泪,顾不得自己也是泪流满面。我什么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其实我很想说些什么去宽慰奶奶的。爷爷奶奶相伴了一辈子,虽然爷爷生前他们两个时常拌嘴,爷爷生病时,奶奶照顾着也很辛苦,但是爷爷走了,奶奶还是那么难过,毕竟是结发夫妻,毕竟是携手走过了一生。我不知道奶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精神上需要陪伴,她内心需要温暖。可是爸爸姑姑们平时都忙于工作,不可能会时时陪伴着她,她该会有多寂寞啊!
周四下午我和老公带着儿子回去奶奶家,院子外院子里坐满了人,他们都头带孝布,我们匆匆走近院子,我远远看到了爷爷的遗像,就摆在堂屋正中央,我因为怀孕,婆婆说我不能去堂屋,所以我就径直去了东屋里。我那时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太多伤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别人看来,一定非常可笑吧,作为孙女,一不去堂屋,二不伤心。后来妈妈和姨奶过来了,说去看看你爷爷吧。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这边没有这种忌讳,可以去堂屋的。我顿时愧疚不已。走进堂屋,看到爸爸,姑姑们站在水晶棺旁边,奶奶还有几个人坐里屋,后院的弟弟刚哭过,才想起自己也是要哭一哭的。于是我的眼泪就来了,但是我没有哭出声音来,边哭边自己擦眼泪。姨奶说,别哭了,哭多了不好,你姑姑们也会跟着伤心的,奶奶说:过来烤火吧。我依然站着不动,渐渐的我不哭了。陆续又来了几个吊孝的,爸爸需要跪在门口磕头,来的人都是围着水晶棺转上一圈,看看爷爷,妈妈和姑姑则需要站在旁边,大家都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
周五,又在奶奶家呆了一天,这一天没有再哭过,基本都在烤火,农村冬天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烤火了,木材在火盆里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整个屋子都暖意融融的。大家买了甘蔗和红薯烤着吃,似乎忘却了丧事该有的伤心。姑姑也说:爷爷是去享福了,活着生病,受尽折磨,那真是受罪极了。这两天,家里来的人特别多。爷爷退休单位里的老同事们,爸爸的好友们,村里的邻居们,大家每天都来捧场,热热闹闹的,一起吃大锅饭。大锅饭是村里的几个妇女一起做的,她们这几天,没少受累,一天三顿做几十人的大锅饭,确实是不容易。男人们则有的打牌,有的忙活着礼单,有的忙活着办追悼会的事情,总之,各有各的事情。
爷爷养的鹦鹉,挂在院子里,它很是热闹,一会儿说着:你好。一会儿扑腾扑腾地叫几声,又有时候嘴里嘟囔着:干啥啊,干啥啊,嚷嚷啥啊嚷嚷啥啊!这都是爷爷生前教他的话啊!就连声音和腔调都一模一样啊!
周六,也就是今天,是爷爷出殡的日子。都说怀孕不能送爷爷离开。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点儿晚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没过几分钟,追悼会就正式开始了。我依然呆在东屋里,不能够出来参加追悼仪式。但是我站在窗前,看着仪式的举行,听着丧乐,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今天我是真的有难过的感觉了。我觉得自己的冷漠愧对爷爷,他就要被送走了,他就要永远地离开这个家,离开我们了,我们将再也见不到他了,想着便难过极了。院子里人潮涌动,摩肩接踵。追悼会很是隆重,亲朋好友来的人很多很多。大家都很沉痛,与爷爷一一告别。追悼词介绍着爷爷的生平事迹:爷爷年轻时当兵,任职排长,后来退伍,在泌阳县房管所发证办一直当办公室主任,直到九五年退休,享年77岁……想来,爷爷一生和他的名字一样传奇。
爷爷被抬了出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去墓地和爷爷送别,只有我和奶奶没有去。在人少的时候,奶奶哭的是那么的伤心。从此,奶奶和爷爷,阴阳两隔。奶奶身体硬朗,只是爱咳嗽,爱失眠,一直吃药也不见好,奶奶说:这是遗传,不大要紧的。过了一会儿,奶奶不哭了,就开始在屋里屋外忙活着,烧水扫地,一刻也不闲着,我也慌忙去帮奶奶,我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多。
后来,大家就都从地里回来了。开始上桌,宴请宾客。共有二十三桌,人确实不少。酒饱饭足,大家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我们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大院子。在大家齐心协力下,大家把屋里屋外,院里院外收拾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