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西游记之八戒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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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云栈洞的路上，我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阿莲。
她正瘫倒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小腿上受了伤，还在流血。
我丢掉钉耙，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她，已经止不住眼泪往外涌：
“阿莲，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一个月来，我找你找得好苦，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在高老庄，所以你找不到我，我被爹关在了临近村子的一个牛棚里面，说如果我不忘了你，就永远别想出来。照顾我的是一个小丫鬟。你知道我多么想见你吗，我趁她不备，把她打晕逃了出来，我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小腿被荆棘划伤，不能再走，可是现在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不指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那不可能，见到你……见到你，我就足够了……”说完，阿莲已经泣不成声。
“来，我背你，我带你去看大夫……”说完我背起阿莲就往高老庄的方向走。
“不要往回走，”阿莲突然说，“我爹请了一个和尚要捉你，这个和尚有个徒弟，长得一副猴子的模样，神通广大，正在四处搜寻你，我们不能回去。回去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开始转身往反方向走。
我对阿莲说：“你出来见我，不害怕我被雷电劈死吗？”
阿莲说：“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背着阿莲走了几里路，却不见任何人烟。我已经意识到很有可能这是我和阿莲的最后一次见面，我不能不将我所有的一切告诉她。
我说：“阿莲，我就要走了。”
阿莲说：“去哪？”
我说：“西天取经，就是这些天来到庄上的和尚，我会拜他为师，保护他去西天取经，这是观音给我指出的出路，虽然我不愿意，但我改变不了，这就是我的命。我走之后，你不能违背你父亲的意愿，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阿莲说：“可是你说出来，那和尚未必会相信你的话？”
我说：“据说是个圣僧，我想他一定会同意我加入他们的。只是你说的那只猴子，那厮我感觉不好相处，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阿莲，把我忘了吧……”说这话时，我的鼻子一阵酸楚。
阿莲说：“你打得过那只猴子吗？”
我说：“那厮虽说当年大闹天宫，但是我感觉他武力平平，至少不像传说中那样厉害，我可以勉强和他打过平手。”
阿莲说：“是吗？”
不知道是自己疲劳已极还是怎样，突然我感觉背上的压力增大了。这重量越来越重，我已经不能支撑了。
我顿时感觉不妙，这阿莲肯定不是真的，在我说出“忘记我，找个人嫁了”那句话之后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最后在我感到重力消失的时候，我已经被五花大绑绑了起来。无疑，猴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不是说能和我打个平手吗？”猴子笑着说，“你说，怎么被我给捉住了。”
我说：“有种放了我，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猴子说：“你是在开玩笑吧，放了你你岂不是又要跑，你知道这一个晚上找你找的好辛苦……没有这么便宜……”
猴子一棍子打在了我的肚子上，随后一脚踢在我的膝盖上，我顿时跪倒在他的面前。
我大声叫道：“士可杀不可辱。”
猴子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不是受观音点化要当那个脓包和尚的徒弟吗？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师兄，跪大师兄，怎么叫侮辱你了？你不合作，以后这一路，有得你的苦受……”
我顿感恐惧，忙说：“大师兄饶命，大师兄饶命，你的武力相貌一切都在我的千万倍以上，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再也不敢反抗你了，……快给我松绑，带我去见唐僧吧……”
猴子说：“所谓善猪恶拿……不过要我松绑也可，那就还得把我背回去……”
我说：“那我还是被绑着算了。”
这个故事被后人改编为“猪八戒背媳妇”。
猴子揪住我的猪耳朵，将我拖到了老和尚的面前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这一战因为我拼尽全力，猴子也吃了不少苦头。我想猴子内心中还是知道我的水平的，西行路上至今都没有那个妖怪能在没有法宝的情况下与他近身搏斗这么久。
“师父，这只猪妖竟敢冒充天蓬元帅，说是观音让他在此等候取经人，我不敢伤他性命，带回来由你发落。”
我跪在和尚的面前时，已经筋疲力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我也没有抬头看猴子面对俘虏时得胜猖獗的表情。
我只是感觉到这个院子太熟悉了。这分明就是阿莲的家，高家大宅子。此刻院中空无一人。
我感到无比悲哀的是，是否是高老头儿想要路过的和尚来铲除我，否则孙悟空如何知道我在云栈洞？
和尚看了看我，许久，他说出了见到我后的第一句话：“施主的容貌是先天的呢，还是后天造成？”
我说：“出生时便是这个模样。”
和尚说：“你说你是观音点化，专门在此候我可有凭证？”
我说：“没有。”
和尚问：“你的法号叫悟能？”
我说：“是的。”
和尚问：“你有何凭证？”
我说：“观音给我取的。”
和尚问：“你有何凭证？”
我说：“没有。”
和尚问：“你是当年掌管天河水军的天蓬元帅？”
我说：“据说是。”
和尚问：“你有何凭证？”
我说：“这也是观音说的。”
和尚说：“你有何凭证？”
……
我有点不耐烦，不过好在这时和尚不再说了。
他转过头去和悟空小声地交流着，他不时还用手比划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只见猴子面色难看，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之后，他转过头来。
“施主，事情是这样的。由于你空口无凭证，我不能收你为徒，但见你心诚的样子也不像说谎。如果是菩萨的意思，我会收你为徒，如果不是菩萨的意思，西天路上多磨难，还请施主自便。刚才我和悟空产生意见分歧，他说要一棒子将你打死，我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可杀生，纵是妖精也是有生命的，妖精也是有灵性的，妖精也是有情感的，三界之类凡有九窍的众生，皆可以修炼成佛，皆受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的普照，扯远了，说重点……施主，你还是走吧，见你慧根不浅，只要罄尽修诚，多行善事，很容易便可得道升仙。你对我的做法可有异议？不要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在我之前，有多少取经僧人都命丧黄泉，你该知道？西行取经，会有十万八千里路途，可不是儿戏啊。”
想不到在此等候十几年，就这样被拒之门外。
观音啊，你看到这个糟和尚在故意刁难我了吗？
我突然记得观音为我准备那句十字咒语，说是只要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口念咒语，她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此刻恐怕是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刻了。我在心中默默念起了那句咒语。在我记忆中，我只念过这一次。之后凭这厮无论多么唠叨和讨厌，我都忍受下来了。因为在后来的取经路上出现了更痛苦的事情，就是对阿莲的思念而不能相见。
但我始终不曾在这个时候念过观音给我的十字真言，因为这一切实质上都是她造成了。我只是在赌一口气，无论你给我怎样的考验，都打不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