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鱼在深夜起舞

一只猫的到来打破了龙逸的计划。那只小花猫从窗口跳进来，立马引起了巧的注意。这只猫小小的一坨，估计刚满月不久，走迷路了，闻到小酒馆的香味，忍不住跳了进来。巧将它抄起来，端在怀里，跑进厨房捡了几条小鱼喂它。小猫吃得有些急，牙口没长齐全，差点被鱼刺扎着，摇晃脑袋连连发出“呲呲”的声音。巧笑着去抚它的小脑袋，龙逸也夹了根苗条去喂它。他从巧的抚摸里，看了巧身上的母性，这是女人的本能。龙逸突然想到：巧这么一个女子，实在太孤单，为何没跟石山生个孩子。古往今来，几乎所有感人的爱情故事，都是悲剧色彩。他想挖掘巧和石山的爱情往事，却被这只小花猫梗在了中间。他知道，巧的目光在这个下午，不会轻易从小花猫身上离开。他想到李玥，突然有些同情李玥。李玥爱上他没有错，离开他也没有错。在男女的世界里，时常是大家都没有错，结果却错了。他想到李玥的凯思，那只经常看他们两个人在床上做爱的猫，那只动不动就在屋外勾引隔壁那只老花猫的凯思。凯思的死，李玥应该是伤心透顶。这么一个作，一个喜欢矫情的女人，一定哭得泪眼婆娑。他答应李玥回去看她的，却一直没有回去。他希望李玥能尽快找到一个属于她的男人，这样，就能减轻他的负罪感。很多人说，结婚就要晕，发晕的人才会一头扎进婚姻。遗憾的是，匆忙扎进婚姻的人，当梦醒时分，有太多的后悔无处遁逃，只能敲碎了往肚里咽。他虽不知道巧和石山在一起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能感觉得到，这个柔弱的女人对爱情的坚守。这个小酒馆，是她与石山逝去爱情的最好见证。女人往往比男人爱得更透彻，可以飞蛾扑火，毫无保留。巧似乎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次泪光，又迅速收住。小猫吃完，满足地用舌头舔着尖尖的牙齿，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龙逸说，你可以把它留下。巧没有反应，抱着小猫进后厨摘菜去了。剩下龙逸一个人杵在那里。从小酒馆的窗户，龙逸看见不远处废弃的码头。那里有几根长条石，横七竖八的埋在泥沙里，吃露出被水流冲刷的光滑的部分。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光泽。有几个小孩在那里打水漂。龙逸想，在时间的无涯里，人们之所以向往爱情，是因为它像是庸常生活里突起的山峰，即便最后败给时间，她至少存在过，让你的生命置于某个顶点。龙逸想到他和果丽的爱情长跑，他们的人生顶峰，是已经存在过，还是会往更高处走。龙逸拿不定，甚至可以说，从心底升腾起一丝忧伤。这一个月来，是他做刑警以来最没有成就感的时段。案情毫无进展，自己心境芜杂。他似乎刚刚完成一个成长，一个由少年蜕变成男人的成长。这一瞬间，似乎又坍塌了，他心底似乎又回归少年。他内心再一次被爱情这个古老而新鲜的话题击中，击起了一串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