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英和马有铁（10）：揭开身世
根据《隐入烟尘》改编
转眼就是二十年，笑笑已经大学毕业，正在医院实习。当年贵英就是在这所医院住院的。
科室里有一位热情健谈的同事，大家都喊她“灵通姐”。四十多岁，身体微胖，喜爱打扮，能把各种品牌的化妆品讲的头头是道。不仅如此，她还会给大家讲很多故事，有悲苦的，有团聚的，有分离的，有携手的……数不胜数。
笑笑整理完自己的学习笔记，也会悄悄地过来听一听。毕竟是刚来的实习生，她还有点紧张，乐观、积极、可爱的的她还没有真正展现出来呢。
“‘灵通姐，灵通姐，你忙完了吗？”调皮的护士乐乐凑到灵通姐面前，歪着头问。
灵通姐扭过身来，看着乐乐，笑着说：“就你最心急，又想听故事吧？”
乐乐赶忙央求道：“好姐姐，没有你的故事，我这一天过得都特别乏味。来一个嘛。”
“灵通姐来一个，灵通姐来一个……”大家也跟着起哄。
“行行行——”灵通姐把手里的最后一本病例本整理完放到架子上摆好，这才回到她通常讲故事的沙发上，稳稳地坐下。
可她半天都没吭声。
乐乐又急了，跑过去，双手扶着灵通姐的肩头，两眼充满期待地望着。这可爱的样子，大家看一回笑一回，都说：“这俩人可以搭抬子唱戏去了。”
灵通姐把乐乐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手里攥着。乐乐也顺势坐在灵通姐身旁，依偎着她。
“这是一个悲苦而又幸福的故事。”灵通姐开讲前总会交待一下故事的色彩。若是悲剧，她的脸上就挂满悲伤；若是喜剧，她的脸上就盈满喜悦。而这个故事却是两种色彩兼而有之。
“二十多年前，我刚来医院实习，就跟笑笑一样。病人见得太多了，可她跟她那个白白净净的孩子却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说到这里，灵通姐把手伸出来。
笑笑听过几次，已经明白灵通姐的意思，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灵通姐。
她喝了一大口，“咕咚”一声吞咽下去。
乐乐顺手接过杯子，递给笑笑。又在灵通姐身边坐下来。
“这孩子命苦啊，爸爸是一位工程师，在她即将出生的时候，却因为在马路上救一个孩子，被车撞上了，拉到咱们医院，还没进抢救室的门，就……”灵通姐有些哽咽。
“孩子的妈大着肚子哭得死去活来，结果悲伤过度，孩子早产，在保温箱里住了半个月，才回到妈妈的身边。原本看到孩子健健康康的，妈妈的脸上都能见到笑容了。结果出院回家没几天，妈妈就发现哺乳期间疼得越来越厉害。”
“什么情况？”大家都不由地插嘴问道。
“她又来咱们医院进行了详细检查，查出乳腺癌晚期。拿到结果她还挺坚强地去找大夫寻问情况。听大夫说是晚期，她立马坚持不住了。你想啊，她刚刚失去了丈夫，孩子又那么小，她自己又得了癌症。再坚强的人也不能面对啊。”
“怎么这么惨啊？那孩子可怎么办啊？”笑笑突然冒出这句话，吓了大家一跳。平时听故事很少看到笑笑发言。
灵通姐看看笑笑，突然不说话了。只是愣愣地看着。
“快讲啊，灵通姐，你怎么不说话了？”大家都催促着。乐乐急得直晃灵通姐的胳膊。
灵通姐这才缓过神来，她说：“你们看笑笑，这脸长得真像那小孩的妈妈呀。”
大家围着笑笑看了看，又转向灵通姐说：“先别说像谁，快说说后面怎么样了？快快快……”
“医生让她住院治疗，她说家里中还有很多事要安排，一直推脱着没住院，她来拿过几次药。我知道她的事就多关注一些。最后一次，她是带着孩子来的。当时我还奇怪，她咋用小筐提着孩子，我问她，她也没说，只是笑笑。”
刚刚都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听，现在大家都围到灵通姐身边来了。
“拿完药，她就提着孩子走了。后来听说，在我们这里住院的一对农村夫妻在院门口捡到个孩子，我还悄悄地跑到门口看一眼，居然就是她提的那个小筐。”
“然后呢？”笑笑蹲下来，看着灵通姐。
“对啊，后来怎么样了？”乐乐也跟着问道。
“那对农村夫妻抱走之后，就再也不知道了。孩子姥姥来问过一次，我还把我看到的情况跟她说了，也告诉她农村夫妻的住处，后来再也没了消息。”
“农村夫妻啥样？”笑笑往前凑凑，眼神里充满疑惑。
“当时因为老婆掉进沟渠里淹到了，多亏送来的及时。夫妻俩关系可要好呢。我记得他老婆当时还总是尿裤子，也是在咱们医院治好的。”
灵通姐边回忆边说着。大家只是盯着灵通姐的脸，谁也没有注意到笑笑什么时候起身，什么时候离开的。
听到“我记得他老婆当时还总是尿裤子”时，笑笑已经泪流满面。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竟是如此凄惨的人生。
她一个人走到医院里的小花园的长椅边坐下来，把胳膊放在腿上，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未完待续）
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