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阿当

        他是出生在洛阳城的一个小镇上，母亲是父亲托人花钱买回来的，母亲把他生下后就跑了，而父亲，终日喝酒赌博，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突然就消失了，有人说是欠债被人打死了，也有人说跑路了，各说各的，反正就是想起了就提两句，没人多说。

       那一年，他10岁，成了孤儿。左邻右舍见他可怜，给点吃的，也就活了下来。

       是生下来就没奶吃，营养跟不上，又或许是天生的毛病，20多岁了，嘴里还留着哈喇子，话也说不清，咬着手指头，见谁都叫妈妈，因为没有名字，镇上的人都叫他傻子阿当。

       阿当最喜欢镇上的小朋友手拉着手把他圈在圆圈里，嘴里哼着唱着些阿当听不懂的调子，阿当觉得好听就乐呵的跟着拍手哼哼，使劲的让自己头抬起来，他似乎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而这些在明白人的眼里，也就是小孩子胡闹，开着阿当的玩笑。

      这天，天格外的冷，灰蒙蒙的天压得行人喘不过气，没有人愿意多停留几步，街上除了些打闹的孩子，就剩些零碎的叫卖声了。

突然，水边传来“扑通”一声。

一时间，喊叫声，哭声，骂声撕开了这片吃人的天。

      掉进水里的孩子慌乱的拍打着水面，像只落水的鸡，发出尖锐的叫声，水花杂乱的快要遮住孩子的脸，水里的圆圈不断散开扩大，急促的好像随时都会停止。

      镇上的人都站在岸上，你推我挤，也没见谁下去，倒是有人丢绳子，有人递竿子，有人哭，有人看，眼看着孩子声音越来越小，身影越来越远，岸上的人更是慌乱了。

      阿当并不知道水有多深，更不知道水会淹死人，他跳下水后，突然开始痛苦的哀嚎，也许是意识到了危险，又或许是被冰凉的河水刺伤了，也没人理解阿当跳到水里干嘛，有人骂他，他就叫的更凶了。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阿当使劲让自己笨拙的身体靠向水里的孩子，这才有人喊着“哎呦，那傻子是要去救那孩子，快快快，把竿子支过去！！”慢慢的，他靠近的孩子所扩散的圆圈里，形成两个交汇的圆，直到变成一个圆。

     阿当一手拉着竿子，一手紧紧抓着孩子，被岸上的人拉了上来。

    瑟瑟发抖的小孩子被他母亲紧紧的抱在怀里，母亲哭着喊着老天爷保佑，可能是受了惊吓，小孩眼睛瞪的很大，说是过了很久才哇哇大哭起来。

岸上的人这才松了口气，有人责骂，有人关心。

“阿当呢？阿当哪儿去了？”卖菜的老王突然问了起来。

“阿当啊，好像是回去了吧？听他嘴里喊着冷，这傻子，还知道冷。”有人这么说了一句。

河边散去的人群像是看完一场戏的观众散去的背影。

腊月的天，冷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