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22

做了一台妇科手术
今天是我的手术日，但是今天仅有两台膀胱镜。原因是手术室的供氧系统尚未完全恢复，只能优先保证急诊手术。供氧系统从上周一故障，到这周，一个礼拜下来了，仅仅是部分恢复，择期手术一概停滞。不过大家也没显得有多着急，工作依旧，生活依旧。反正病人多到看不完，公立医院医疗也都是免费的，多做一点，少做一点，多等几天，少等几天，对医生来说都一样。这就是非洲，形式上像模像样，骨子里残缺不全。
不过今天倒是陪同妇科罗主任做了一个妇产科的急诊手术，子宫角宫外孕。说起来妇科医生真是够忙的，门诊一堆病人，只有罗主任一个人加一个实习医生应付。关键问题是罗主任哪里能说斯瓦希里语啊，全都靠实习生转译。这样想想，我的门诊有两位助手相助已经是贵族的待遇了。门诊不算，这个急诊手术也丢给她了。然而问题是，没有助手，只有一个实习生。好吧，都说妇科、泌尿是一家，在非洲，援外医生没有分科一说，关键时刻，只有队友之间的互相协作，一个人的事情就是全队的事情。这就是非洲，拉上个人，搭个台子，就能把手术做了。这是我在非洲的第三次开放手术，罗主任的第一个非洲手术，因此必须帮助罗主任开好这个头。
手术过程不表，总之手术顺利，结果满意。问题是，这样一台有潜在大出血可能的手术，没有一个妇科专科助手或高年资医生前来协助。没有电刀，从外到里，一把手术刀做到底。粗大的血管钳4把，其中2把夹不住血管。持针器只有一把，基本夹不住针。剪刀基本上可以当锯子用。消毒还算规范，并没有传说中的自来水洗洗那种事情。但是铺巾绝对颠覆我们所学的无菌术要求，上上下下只有一层洞巾，麻醉一侧没有头架，消毒铺单后麻醉师还掀开无菌单贴心电图电极。一切都是颠覆性的。不过虽然是这样的条件，但是手术还是不能含糊，该做到的必须做好，对医生的操作其实提出了最高的要求。用简单有效的方法达到治疗的目的，减少创伤，减少暴露，就是减少术后并发症的关键，而不是像国内那样有高档的抗生素，营养支持，和促进康复的治疗。
援外医生，非洲行医，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其实多少带着几分情怀，但是情怀不能当饭吃。中国对非洲的援助历时半个多世纪，非洲自身的经济发展也与时俱进，可是非洲的现状依旧如此，真的令人人唏嘘。此中原因必定是多方面的，但是从援助国角度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少一些锦上添花，多一些雪中送炭；少一些浮夸的宣传，多做一些实实在在的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