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 人间事

一

五天前，高中时很要好的同学M从人妻升级人母，喜提小公举一枚。

我们这群生于90年代初的女汉纸里，唯有M是挂在80尾巴上的，最先有对象，也最早结婚生娃。因为彼此关系亲密，过去大半年里M常在微信群里分享孕妈体验。M并不话痨，也不娇气，说起将来的事，总会在一条消息里多打两三行字，用以藏匿内心的些许不安。

那天早上M在姐妹们的壮胆声里进了医院。随后煎熬了将近18个小时，尝试顺产未果，直到将近次日凌晨时，才发来消息说要改为剖腹产。第二天是工作日，大家送完最后一波鼓劲加油后也纷纷睡去。那晚我做了好多梦，好的坏的都有，天刚亮就醒了。微信群没有动静，我却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不觉惶然。

一上午没有M消息，打电话又怕凭空添乱。无从得知结果的女汉纸们照例开始在群里东拉西扯，直到M突然出现。

M：你们都猜错了。

终于出现了！但这是什么报平安的方式？？呃，等等……

我：是小公举啊！！！

那现在下注还来得及不……

二

最近悄悄多了一件挂心的事。

这要从某日例行浏览B站说起。尽管直播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却总是不愿接触它。没想到的是，揣着好奇点开B站某up的“燕窝直播”，我竟无知无觉入了直播的坑。真是万物皆可直播。

从小生长在城市，我还真没见过家燕筑巢育雏，倍感新奇。日渐喧嚣和拥挤的都市，急速城市化的乡村，难得有一处，容得下一对新燕安居筑巢，静心抚育雏鸟。

每日看看燕子夫妇守着它们的一窝蛋，忽然冒出了类似“岁月静好”的感触。默默地在关心事项里就添了一项：燕妈妈的“预产期”。

大概就是这两天了。24小时直播，只能得空看一两眼，没想到就错过了雏燕破壳的时刻。今日午饭时打开直播间，猝不及防被弹幕剧透；待燕妈妈“达芬奇”挪开屁股，终于得见新生小燕。盼了一周，可算把这么个浑身无毛、眼都没睁开就长嘴求投喂的“肉团”给等来了，莫名有点哭笑不得的赶脚。

一直窝里静卧的四个蛋，突然其中一个变成了只会张嘴求食的小家伙，新燕夫妇都有些懵。燕爸爸平时在外面一浪就是半天，忽然有了娃，也来回地飞着觅食了；光速点满育雏技能的燕妈妈很快开始投喂小燕，一边不忘怼一波笨手笨脚的老公。

今早直播间bgm依旧是生日歌，四只雏燕都已顺利破壳，观众老爷们纷纷表示放心。要养活一大家子，燕子夫妇有的忙活了。

哎，真真和人类父母一样呀。

三

时间过得好快，算到前天整好搬进新家一个月。

离开住了三年的出租房来到新居，周遭一切都要从头慢慢适应。确保生活走上正轨后，太后终于决定回家去了。

毕业之后似乎还没有和家人一起住过这么久，将近五个月，让长期暂居这江南客乡的我渐渐生出归属感。即便住在出租房里，有娘在便是家。

自从到外省读大学起，我和家人总是聚少离多。和无数孩子一样，数不清多少回拖着行李箱义无反顾走进车站，只留给父母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总是踌躇面对前路，却鲜少感知背后那目光中的冀望与难舍。

常被人送，终于也要送人一回。

嘴上说没事、你回去吧，眼泪却很诚实。

已然望不见那个背影，却也傻站着不走。

转身一瞬，只觉得这城市好大，自己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