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后记
一条宽敞笔直的柏油路纵穿南北,路边的景物早已物是人非。依是那条小路,坑洼不平东西的土路。
记忆的闸门打开了,有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走来……她现在可好,梅英不由地想着,迎面走来的人她又害怕地扭过头去,仔细地瞅着,等他们走近。
离开后,梅英没有马上回家,她一个人去了几个地方,青岛,云南,重庆狠狠地玩了一把,发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天边一颗流星陨落,美丽的弧线划破黑夜。她睁大了眼,她也是那颗流星,只不过偏离了航线,现在又要归于人海。至于明天要做什么,似有明确目标似又不重要。或许那是心安纯净的地方。
远方的田野,那排树把田野分隔。远处的村庄近处林立的楼房。心情既激动又复杂。
远处有一人骑车而来,渐渐近了,是他,张军。
相视,陌生如一堵墙,谁也没开口。脸上青森光头,目光游离匆匆而过像从不认识。再回头想叫住他,人已无影。一丝悲怆在心中冲撞,哽咽地望着远方的田野,真是物是人非。
空空的小路,突然没有了继续向前的动力,也忘了此次的目的。再无行人,哪怕是陌生人也好呀。
进了村子熟悉的树木,弯曲的小路四通八叉。路过老八家的门口门紧闭着,怕家里突然走出人来,索然地走过。
二姨家也没变样。推开那虚掩的木门,停了下喊了声,没有立即进去,有了那次经验教训。
屋内应答着一声人已出来,二姨干净利索地走出。头上搽了发油,身上有香水的味道,脸也变得白了许多。
“咦”了声,“梅英来了,快进屋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梅英笑笑。
“二姨夫姨弟们可都好?”
二姨立马没了笑脸。
接下东西两人进了屋。屋内没什么变化,几条板凳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个人的遗照。梅英不敢相信是二姨夫,那么和蔼可亲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二姨干抹着眼角。
“病死了,查出来已晚了,没钱治自寻了短。”
梅英将信将疑。二姨说着别人的事,似很远。
老八嫁了人,张军进了监狱刚放出来。梅英默默听着,平静似而漠然,不知说什么。
从二姨家出来遇到老黑,他坚持要送她。梅英执拗不过只好上了他的车。
一路两人沉默不语。梅英憋得慌打破平静。
“老黑说实话,你还是喜欢老八的,只是不敢而已。”
他无语沉默就是承认了。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她过得很辛苦…”
他便讲他很早就在她家干活,和她一起卖菜浇水。女孩的小委屈小秘密都讲给他听,他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聪明跋戾不可一世地吆喝着他。他喜欢被她使唤,她不开心他也会不高兴。唯一的遗憾是她不识字,如若识字定不了得。
一次她掉进河里昏迷了两天,他守在床前握着她的手,不吃不喝胡子邋遢对着她说一大堆的话,别人在一旁抹眼泪不忍打断他们。
老黑轻轻地笑了,说那时真好,真希望她永远也不要长大,就能永远陪着她。
梅英说,
“遇见你们真好。”
后面是沉重的叹息。梅英拍了拍他的肩,不知怎样安慰他。
老黑连口水也没喝就回去了,梅英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像守着庄稼似的爱着一个人。
有人问那年梅英去了哪,开始她闪烁其词说去了亲戚家。村上人都知她去了哪,做了什么。
说起时梅英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刺耳,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