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幻灭归尘埃（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经过这次流血事件后，我对翻墙产生了恐惧心理，再也不敢从大门上翻了。左手受伤后，玩游戏也不是很方便。我把心暂时收回来，觉得是时候该好好学习了。玩归玩，学习不能落下，不然就是真的堕落、无法挽救了。所以每晚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我就找借口留在宿舍睡觉。可俩星期之后，我几乎崩溃。原因就是柳炜他们几个每晚在宿舍聊天，聊的时间比出去玩游戏的时间还长，而且他们睡着之后又打鼾，造成我每晚睡不好觉。没玩游戏之前，我神经还没这么敏感。玩了一阵子游戏后，我的脑神经似乎变得很紊乱，对晚上吵闹的环境再也不能忍受。这时候的我，极为羡慕那些家在县城、每天回家睡觉的同学，心里一直渴望：要是我有个亲戚在县城该多好啊，我也要申请走读。

机会来了。杨素继有个姑奶奶，家离学校就隔了三条街，儿子都不在身边，老伴早逝，只有她一个老人住。杨素继的母亲希望杨素继能去他姑奶奶家寄读，让姑奶奶帮着生活上照顾点，同时也让杨素继帮姑母做点事。杨素继觉得自己一个人陪伴老人太孤单，听我说想在外面住，就对我说：“胡老大，你想不想去我姑奶奶那儿住？她还有一间房，想租出去，价格特别便宜。”我一听，觉得有戏。可是怎么跟班主任说呢，觉得班主任应该很难应允吧。李恒听说了，也来凑合：“胡老大，我也不想在宿舍住，咱们一起跟班主任说一下吧。”

杨素继的母亲已经给班主任打过招呼，杨素继准备要搬出去了。我们找到班主任，跟班主任说：“滕老师，我们宿舍几个人每晚聊天聊到一两点，严重影响我们睡眠，造成我们白天上课没精神，听不进去。能不能允许我们在外租房子，就住在杨素继姑奶奶家？”班主任对宿舍同学喜欢聊天倒是很掌握，大概有很多不堪忍受的同学都有反映。他在班上也强调过很多次，可是根本不管用。班主任对我们的请求没有立即拒绝：“你们能管住自己，在外面好好学习吗？”我和李恒立即同声回答：“能保证。”班主任对我很信任：“胡凌星啊，我比较相信你。住在外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要管住自己。你们要想去，我也不阻拦你们，但是必须约法三章。”我们立马答应。“第一，早自习、晚自习必须要参加；第二，成绩必须要提升。第三，你们住的地方只许你俩住，不能带别人进去。尤其是汪近骁、熊志国等人。”这三条我们都爽快答应下来。

终于能住到外面去了！我俩高兴地快要欢呼起来。我们在宿舍饱受折磨，这真不是说假话，这种折磨比去外面上通宵后给人的精神折磨还要大。我甚至觉得在这样的宿舍住三年，我会得严重的神经衰弱，迟早要崩溃。

我们三人为能到外面一起住小小地庆贺了一下。杨素继拿出一瓶啤酒，给我们倒满，兴奋地说：“来，为了迎接我们的新生活，干杯！”

杨素继的姑奶奶是个近70岁的老人，身体瘦弱，头发花白，待人非常和气，很欢迎我们一起来住。她家的房子是带瓦的红砖平房，房屋后面是一个山丘，地势很高。山丘上是成畦的菜地。从山丘往下看，正在建设中的东城区一览眼底。

房子只留有两间空房，一间背阴，一间朝阳。杨素继当然住朝阳那间，光线还行。我和李恒就住后面那间，背后是就是山丘，还有一棵枇杷树遮阴，所以比较阴暗潮湿。条件虽然差点，但一个月的房租才40元，分摊到个人，每人才20元，于是我们欣然住下。

我们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学习，甚至要洗心革面、天天向上、远离游戏毒害了。

杨素继买了哑铃、拉力弹簧等健身物品，准备一面好好学习，一面锻炼身体。我呢，在房间里贴满了人生格言和需要背记的公式、元素周期表、英语单词。李恒贴了刘德华、黄日华、李小龙等人的明星海报，还挂了一个飞盘，天天练飞镖。

最开始，我们的确能管住自己，每天规规矩矩上学，然后晚自习回来后睡觉休息。可是不到一个月，这样的规律生活被熊志国打破。

熊志国在外面连续上通宵，弄得身体很疲惫。凌晨三四点想找地方睡，然后就找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正在沉睡，他绕到后门，边敲窗户边学猫叫，把我们弄醒。我们不好拒绝，就收留了他。可他竟然把这儿当成了长期避难所，每天晚上都要过来，然后还怂恿我们：有这么好的条件，应该晚上出去action，不玩太浪费了。然后给我们介绍了几款新游戏。经不住熊志国的不断勾引和诱惑，我们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晚上又跑到网吧瞎混了。但这毕竟是杨素继姑奶奶家，我们怕姑奶奶知道后向杨素继的妈妈告状，所以action也只是在背地里进行。为了不被姑奶奶发现，我们晚自习回来后，先向姑奶奶请个晚安，让她心中没有牵挂，然后再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出去。可有一天，杨素继姑奶奶半夜起床发现我们不在房间，看见后门也没关好，她怕进贼，就把后门的门栓给栓上了。半夜我们回来，门怎么弄也弄不开，正奇怪的时候，杨素继的姑奶奶过来把门打开了。我们几个有点尴尬。杨素继跟她姑奶奶解释：“奶奶，我们几个出去看了会儿电视，今晚有个足球比赛。”姑奶奶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跟我们解释为什么关上门，并说怕我们进不来，一直在等我们回来。听到姑奶奶说这么担心我们，大家都感到有点惭愧，此后晚上出去玩也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