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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

2019-11-18  本文已影响0人  沈清月
表妹

儿时的我内向,同村相差一两岁的女孩子都能玩到一起去,我却不行,我仅有的总跟在屁股后玩的一个小伙伴,与我同岁,大我四个月,但一到寒暑假她便也追随比她大一两岁的女孩去,加入她们的队伍,她们一大群人呼啦啦的跑很远,玩的很野,很疯,很让我羡慕。但好在我还有一个玩伴,我的表妹,她小时在我家里长大。

表妹是大姑家的女儿,小我两岁,那时的她较瘦小,羞怯怕人,也因为是在我家的缘故她很乖,不声不响的,没脾气,是不说话就会被遗忘的那种人。我虽然也内向,但是聪明伶俐,有主见,性子烈,加之家人的宠爱,我无法无天,脾气也大,像只刺猬,谁敢惹我我是定要狠狠扎谁的。又有我大她两岁的缘故,比她个子高,表妹总爱跟着我,很是听我的话,唯我是从。

那时我们最爱玩泥巴,除了把泥巴做成各种形状模型和玩摔“皮皮窝”(把泥巴捏成盆,反过来摔,比谁摔的声响大谁摔的人窟窿大),最爱玩的是包泥巴饺子,做泥巴馅饼。

包泥巴饺子可不简单,要做面皮,要做陷。我们却玩不腻。我们用泥巴做面,先把泥搓成直径一厘米左右的泥条,而后用小刀每隔两厘米均匀切开,再把每个切开的均匀小块放在手掌心按压成薄片,一个饺子皮就做好了。饺子陷更好玩,找一块红砖头做切菜的案板,拔几种街头巷尾的杂草做食材,拿一把削铅笔的文具小刀做菜刀,把草切碎混拌匀。调味品当然也不能少。我们的调味品是自创的,为它取名字叫“砖面”。砖面做起来很费事。先找半块干净的砖头,有时是红色的,有时是青色的,再找一个砖头小碎块,大块砖头四十五度倾斜,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小碎块砖头在半块砖头上磨,磨出的砖粉末就是调料,拌在切碎的陷里。所有的材料都备好我们就开始包饺子了。有时候会把包好的泥巴饺子晒干,也有时候我们不玩泥巴,只是磨砖粉,把磨好的砖粉装在小瓶子里。磨砖粉是我很爱玩的游戏,这个游戏很无聊,就是蹲在地上手机械的重复着,别人看来一点乐趣也没有,我总是一玩大半天也不会觉得腻。表妹没多大兴趣,但是因为我爱玩她又没什么主意,也总是跟着我一起玩。我指挥她做这做那。

除了包饺子,另一个泥巴游戏是做泥巴馅饼饼。同样用泥巴做面皮,馅不是野草,而是换成了各种野花。

记不清为什么有一次,我在表妹的背上打了一巴掌。那也是我第一次打她。这件事过后我们依然正常的一起玩耍。又过了一阵子她回到了自己家里。从那之后她去我家的次数渐渐少了。我们亦慢慢长大上学,很少再见面。

过后的很多年里我常想:也许就是那一巴掌,表妹才越发少的去我家,更不再会在寒暑假长住和我玩耍。

直到我读大一那年的年后初二,表妹和姑姑来了家里,那时她已经不上学。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她抢着付了钱。我认为我是姐姐,理应我付钱,她认为我还在读书,她已工作,应该她付钱。我们抱着东西往回走,路上她又问我:“姐,你的钱够花吗,我给你二百块钱,你拿着用,你没钱了给我说。”

又有一年,我过生日,她提前问我要了地址,说:“姐,你生日快到了,我给你买了条项链。”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收到项链才体会到她的用心,项链是五角雪花型的吊坠,中间嵌着一颗玻璃钻。是我喜欢风格,我一整个夏天都戴着。

后来,表妹结婚。我为她买了礼物。

我们谁都没有提起过儿时我打她那一巴掌的事情,也许她早已忘了,也许我们多年的感情淡漠在她那里并不是因为那一巴掌,都不重要了。只是当我一个人过年包饺子时,当柿子红了我尝试做柿子馅饼时,当我走在大理古城的街道吃到馅都是玫瑰花瓣做成的鲜花饼时,脑子里总会浮现出我和表妹一起玩泥巴的场景,我知道我们从来没有失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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