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02 又过了一年
这篇文章,1号下午列了个纲,本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书写、慢慢打磨,可是,像年前一样,忙到很晚。随后,穿上外套,走出办公室,走到安静的大街上,步子由慢到快,越来越快,走了有3公里,彻底放空了满脑子的疲乏。回到宿舍后,泡泡脚,倒头睡着了。相对于一个美味的酣眠,书写的诱惑变小了。
很多年前,对了,上初三的时候,96年,20多年前(这口吻感觉自己老了),不知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最大的梦想是“吃得下饭,睡个好觉,笑得出来”,虽然当时也深受失眠的困扰,但总觉得这个梦想实在是太小了,用现在的话说太low了。很多年过去了,在辞旧迎新的此时想到这句话,实在是有点意外。意外不仅在于想到了这句沉睡很久的、很low的梦想,还在于我现在也有这样的梦想。
吃得下饭?是的。现在能吃得下饭,只不过常常是,匆匆扒拉两口,还没吃出滋味就已经结束了,节省吃饭的时间,匆匆赶往下一个工作。还有什么比吃重要呢?“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曾经那么哲学地嘲笑这种猪栏的理想,难道很多年以后,真的超越了这种理想吗?没有,还没有超越吃喝二字,甚至为了吃喝更好一点,常常记吃不记打,忍受着作为中学生、大学生时激越地认为的那种“卑微”。
睡个好觉?是的。现在已经能够友好地和失眠相处了,但特别渴望那种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的安眠。
笑得出来?是的。现在也笑,只不过很多时候并不会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究竟失去了什么?是什么让人丢失了追求的勇气,为了一个“黄金般”的梦,受虐般地接受着某种伟大目标的感召和洗礼,忽视内心的不甘和不适,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过了一年,又过了一年,知道有种冲动很不现实,但不能自欺,冲动的结果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念头更残忍?它在提醒:无论外界怎么评价,内在的尺度对自己的状态是否定的。这和dang员身份要讲zheng治无关,这和一个公民要有责任感无关。内心的呼声是最真实的。
又一次想到瞿秋白《多余的话》,想到《何其芳人格解码》,虽然这两本书的内容已经忘却了,但阅读的感觉还在,不想费时重新找出印证以期表达得更准确,能对一两本书念念不忘,对一种感觉念念不忘,这本身就很难得,即便是误读又怎样?这样一想,又可以安心地写下去,而不必担心表述不够确切。《多余的话》写的是自己面对政zhi规矩和内心呼声的冲突产生的挣扎,《人格解码》是一个学者对一个曾经的诗人的深度关照,看到其内在的割裂和挣扎。
客观地说,作为爱书人,自认为读了一些书,大多数都记不住,但是,往往人生的某个瞬间想到某本书,某些内容,某种感觉。看来,凡所读之书,皆未曾忘却,正如所吃之饭,皆转化为骨肉,如此,精神和肉体就能得到双重抚慰。
终于,2019年还是来了;可惜,2019年竟然来了。
1号下午步行取快递的路上,听了罗振宇跨年之夜的演讲,现在回想:重温了一个词——时间的朋友,这种表达既文艺又充满耐心;记住了三对对词语:小趋势——用心感受、非共识——创新、百年人生——规划退休后的时间。
为“时间的朋友”这个词语找到了一个情感底色不同的同义词,“与生活和解”,这是从《相约星期二》中获得的概念。不同点在于,“时间的朋友”是大目标牵引下耐心的守候,“与生活和解”是对自己的一种友善。关联点在于:与生活和解,才能岁月静好地成为时间的朋友,此处的岁月静好需要备注,指的是心是安静的、手永远在忙的状态。
小趋势和非共识,这两个词有点烫手,就放弃把玩的打算了,因为更接地气表达是这样的:小趋势是,用心活,活得有意思;非共识是,我们不一样,依然有意思。最想说的词是“百年人生”,几年前,有一个朋友说,你活得很佛系,就没有什么可计较的?我说,我打算活120岁,计较得自然就少,这不是佛系,历史上有多少英雄人物、多少闪耀的时刻都过去了;我其实活得很正矛盾,常常有两种以上相互抵触的念头同时出现在脑海里,我计较的是如何把他们统一起来贯彻到行动中。
现在,辞旧迎新之际,想到某种妥协,即便无法驯服互相抵触的念头,即便它们一直影响着生活,让人不那么从容自在,可当有一天拿起笔去书写它们,一支笔舞动山河,就可以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拥有了千军万马。
又过了一年,新的一年来了,你好,2019年。并不刻意追求跨年之夜去写一篇告别与展望的文章,因为可以慢半拍,在被拨慢的心钟上重新来一次跨年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