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安妮*埃尔诺的传奇人生
《悠悠岁月》讲述了一个女人从小到老的六十多年的成长过程,生动直观地反映了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直到今天的时代变迁。本书作者安妮•埃尔诺是202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当代作家,出生于法国滨海塞纳省利勒博纳,在诺曼底 小城伊沃托度过童年。
她先后就读于鲁昂大学和波尔多大学,取得教师资格,起初在中学任教现代文学,后来在法国远程教育工作,退休后继续写作。安妮•埃尔诺从1974年开始自己的文学创作生涯,代表作有《悠悠岁月》《空衣橱》《位置》《一个女人》等。
1、困惑的童年
安妮出生于二战时期,那个时期给她的记忆就是:严寒、饥饿、集中营和飞机轰炸,这些经由大人谈起的战争回忆,伴随着她的整个童年。安妮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咖啡馆兼杂货店,为了使女儿脱离社会底层,夫妻二人努力工作,送她去私立学校上学。
虽然安妮•埃尔诺有机会接受教育,也可以和上层阶级的女孩交朋友,但自卑和自尊还是在她们之间形成了一条无形的横沟。安妮•埃尔诺始终是一个来自底层家庭的女孩,吃的是政府配给的食物,穿的是大一码的鞋子,讲的是一种混杂着方言的不标准法语,和身边的其他同学格格不入。
因此在她长到九岁的时候,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是一种属于乡下人的自卑,对于这段日子的回忆,她也只是在书上干巴巴地回忆道:“我们的生活几乎是无法摆脱的困境,它令人发笑。”
后来,随着法国的经济日渐好转,人们也用上了各种崭新的商品,电视机、洗衣机、摩托车。毫无疑问,人们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发明时代,但这依然不是安妮•埃尔诺拥有的生活。
进入青春期后,安妮•埃尔诺和所有女孩一样蠢蠢欲动,她们躲起来看爱情电影,暗恋当兵回来的男孩,渴望参加男女混合的聚会。当时封闭的社会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学校缺乏相应的性教育,父母也只是用一句“不是处女就嫁不出去”来恐吓她们。
刚刚过了16岁,安妮•埃尔诺就在懵懂之中交出了自己的处子之身,这是她第一次与情欲有关的体验,但它几乎与快乐毫无关系,而是交织着痛苦、疯狂和厌恶,随之而来的还有羞愧、孤独,以及月经停止带来的焦虑。
但也正是因为这段不可磨灭的记忆,将安妮•埃尔诺带回现实中,她意识到自己的青春没有可以用来挥霍的资本,终于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出身,接受了这个“读书才能改变命运”的人生。于是,她开始看书、写诗,用知识来压抑欲望。18岁那年,安妮又有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去小学当老师,这也意味着那段混乱、迷茫、充满困惑的童年终于结束了。
2、失落的中年
成年后的安妮不再像以往那样总是想方设法融入时髦女性群体,她最想的反而是“远离”,这不仅仅只是一种友谊的远离,更是一种阶级的距离。因为在她16岁那年就已经觉醒了,她也越来越意识到“知识改变命运”这一说法,而且这种意识也越来越强烈。
当时正值20世纪60年代,法国在戴高乐总统的领导下,经济迅速增长,人们一边谈论着都市、汽车和女明星, 边幻想着那个愈发富裕光明的未来,然而安妮•埃尔诺并不属于那类人,她戏不在纸醉金迷的现实里沉迷,也丝毫没有结婚生小孩的想法,而是在鲁昂和波尔多开始了她的大学时代。
安妮•埃尔诺聪明又刻苦,渴望独立的她把目光转向了波伏娃和伍尔夫等女作家,一边求学一边写作。但是这样一个有思想、有行动,且独立意识强的女性最后却和大多数女性一样,完成了结婚、怀孕、生子的任务。
婚后她的生活一下子从宏大的时代叙事中脱离出来,转向了更为私人的生活领域,她每天关注的是纸尿布、孩子的教育和新的住房;她每天思考的是购物清单、清点衣服和今晚做什么晚饭;就连和女性朋友之间谈论的话题,也从波伏娃的《第二性》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攀比和炫耀。
早年她曾在日记里写过“如果我在25岁时没有履行要写一部小说的诺言,我就自杀。”这样的句子,但是现在不得不说,她的一部分自我确实已经死掉了,死于婚后一成不变的生活,死于琐碎又反复的家务,死于一段貌合神离的无性婚姻。这也是如今很多女性的现实写照,结婚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向家庭、老公、孩子身上,反而对自己少了很多关注。
时间很快来到20世纪80年代,女性的独立意识也越来越强,离婚也不再是一件稀奇的事。想到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安妮•埃尔诺突然意识到,在追逐自我和做一个家庭主妇之间,她必须做出选择,于是她选择了离婚,两个儿子一人带一个。
3、开阔的晚年
离婚后的安妮仿佛重获了新生,她感到自己丢掉的青春又重新回来了,随之复活的还有她的欲望。前面提到安妮的少女时代蠢蠢欲动的情欲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引导,甚至在社会、学校和家境的我重压力下进一步抑制了。即使在结婚以后,婚姻的本质也是进一步地压抑了人性欲望,远远谈不上解放。
而在她离婚的时候,当时的社会已经远比20年前要开放得多了,不婚主义的口号响遍了大街小巷,避孕药的推广使女性群体获得了空前的解放。这种变化意味着安妮除了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她还是一个单身的女人,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窝点年龄是多么的美好,人生又是多么的短暂以后,安妮决定顺从自己的欲望。
于是,在她离婚后不久,先后一共找了几个年轻的情人,她和他们有共同语言,比如共同探讨写作,当然也少不了性需求。然而20世纪90年代的法国正在上演着“失业潮”、“罢工潮”与“用工荒”并存的奇景,年轻人面临着一个更不稳定的、更难以捉摸的未来。这其中就包括了安妮的两个儿子。
为了履行好一个母亲的职责,她开始频繁地与儿子聚会,为的就是继续给他们提供物质上的幸福。这一次除了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进入21世纪的时候,安妮已经是一个跨越世纪的老人了,2006年,已经66岁的她虽然身患癌症,但是却迎来了自己的孙女。这个时候的安妮抱着可爱的孙女,拍下了一张又一张有意义的照片,同时也见证了一个生命的即将逝去,另一个生命的蓬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