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年回来吗？

昨天回家过节，给我感触最深的是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很多院落无人居住，有些院墙已经倒塌，里面杂草丛生，蔓生植物缠绕在树上，遮住了大半个院子，没有一丝阳光，老屋的木门甚至长出木耳，放眼望去，是浸入心底的孤独与荒凉。

村里的年轻人不说倾巢而出，也差不多这个样子吧，留守下来的年轻人，他们父母应该幸福感很强吧！

不管之前还是现在，作为父母特别期盼孩子优秀，努力学习，争取走出大山，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去追寻更好的生活。

现在的社会政策很好，大城市比较包容，不管学历大小，只要肯吃苦，上进，都会有一份谋生的工作，比在老家收入要高很多。

所以啊，大城市优越条件把村里的年轻人全都吸引过去，穿插在繁荣的缝隙里发光发热。

最重要的是，像我们这样寄生在城里的农村孩子，看重的还有城市里的教育资源，努力背后的意义，就是为孩子争取更多的机会。

我很羡慕老刘发小，他在老家守着父母，老婆孩子，找了一份工作干着，空闲里侍弄着花草，起先养这些花花草草是喜欢，现在也成了他事业的一部分。

他告诉我们，收入还是不行，老感觉不够花，我说咱们都一样，钱来的没有走的顺，四面八方等着开支，慢慢来吧。

他以为在外的同龄人收入肯定比他高很多，其实都差不多，老家生活环境多好，呼吸着新鲜空气，喝着纯净的山泉水，早晚陪伴着父母。

我相信，他父母应该是山上所有老人羡慕的对象，如果重新来过，好多老人也许不再教育孩子努力走出大山。

昨天，吃完饭，我们从花棚回来，婆婆公公已经沏好茶，大门口桌凳摆好，看到我们赶紧招呼过去喝茶，虽然是最廉价的大叶茶，汤色浓郁，口感苦涩，含在口中仔细回味，也能品出甘甜。

坐在大门口，端起茶杯，看到山下的公路上三两小车疾驰而过，婆婆说今年的中秋，山上格外冷清，咱家属于最热闹的。

婆婆住的这座山对面还是一座山，那座山上的居民早先也住我们这山上，后来因为口粮田都在那里，慢慢都挪了过去，十几家人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这个小小村落下面，挖掘机正在作业，准备修一条大路，之前大家一直走小道。

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公公跟儿子们相谈甚欢，忘却了他的那些庄稼，那些农活也不再提起，婆婆居然也坐在我跟弟媳身边，她不言不语，听着我俩聊天。

弟媳告诉我，她在家收拾院子，没顾上来做饭，今年好几亩地的玉米，已经成熟，这两天就得去掰，得找个地方搁置。

我告诉她，回来时婆婆早已做好，我们也是带来的成品菜，每年都是她做，今年吃个现成饭挺好，跟她说掰玉米我就不帮忙了。

我俩聊着聊着，婆婆听着听着，她突然问我，他大嫂，过几年你们准备回来吧?

一时间，我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思过后，我说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不确定孩子去哪，她也许需要我们帮忙。

婆婆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对面的大山，良久不说话，手里的杯子斟满了茶，早已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