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布鲁
这是一篇多年前的涂鸦之作。那时候的自己工作之余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热爱幻想,能去逐浪,能完全独立于外界的喧嚣而存在。而现在,不行。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大笑的模样有点张狂,但回想起来,总觉得带点天真的可爱。
布鲁是一家我曾工作的酒吧。店老板是个肥硕的澳洲人,喜欢在天气晴好的傍晚穿着花衬衫和人字拖过来视察自己的产业,外加顺便来几杯加冰白葡萄酒的同时观看澳式足球。酒吧常常在周末客满,有时会坐不下,但这样的景象不常有,因为在樱州这样一个二线城市里老外们始终就那几个圈子,市中心数量足够的酒吧已经够吸纳各个团体。
我当然不是在布鲁工作时认识阿荣的。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一枚技术宅,而我也不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但状似充满理想的年轻人。我们相识于我来布鲁的第二年,那个春雨绵绵落樱遍地的美好时节。
樱州是一所古老的城,她老得仿似每一块路面铺就的青石板上都写满了故事。
我曾认为自己是完全属于这个城市的,在遇到阿荣以前,我甚至想过会一辈子呆在樱州。留在这里,来完成那个祖先未来得及编写结局的故事。
然而现实是没有,因为我在夏天到来以前遇到了阿荣。是他,彻底改写了我们家族故事里本该拥有的完美结局。
我不会忘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夜色掩映下的樱州美如一幅加了朱砂的国画。他站在高高的青石板桥头望向我,身后是静静的流水和昏暗暧昧的红灯笼,这一刻的世界仿佛在我面前停顿了一秒。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我们只是在这个古老的城市里默默相遇再逐渐熟稔。
那时候的他还用一台尼康D90,简单的黑色行头,看上去并不显眼。我当然不介意他要把我当作他镜头下的模特,我只管自己笑得开怀,他也只管手中的机器玩得淋漓。我们在随后的几日相约去了园林、山间,巷道、甚至闹市中的道观。樱州实在是个特别的城市,现代大气和古典婉约并不矛盾,它们相互融合再相互守护,并未显得两相厌弃。所以我喜欢这里,因为我没有办法可以做到像它一样,那些在喜悦中包含着颓败的念头让人钝痛,也让人无力自拔。
可是阿荣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人生是绝对的,我们需要为每一个自己做下的决定负责,并且从不可后悔退让。他的出现对我来说好像是一种必然,又好像是等待已久的结局,这所得让我从自己过往绮丽浮夸的生命中看穿了种种虚妄,又于种种虚妄中发现了人生的可贵,于是愈加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只怕浮光掠影易转,快活不知时日过。
我们在白日拍过林间繁花山间细雨之后,还在晚上夜游樱州。他说你看,这个城市的街巷在夜间别有一种魅力,茶馆少了听书人,商店少了淘宝客,此情此景如同它还停留在一千年前一样。说罢,与我饮掉杯里的花雕。
他终于还是赶在春日结束之前回到自己的栖息地。我也就此以为,这就是结束。但你们知道,故事结局永远不是这样写就的。是的,他后来联系我了,再后来,我离开了布鲁和樱州,还把他的尼康D90扔到了鼓浪屿的海里。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故事了。我们之间的情事只如同溪间潺潺流水,时急时缓,没有太多特殊之处,多的只是寻常味道。
但是如果你们还想知道故事的结局,那我只能告诉你,来亲自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