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子(原创)
文/阁夜
五月榴花照眼幡然,寂静固然好,却是逃避刀敇的籍口。
在那些以为明媚的日子,自己多半是沉溺于兵卒羸步,不用多虑亦不生愁苦,这样一心下去便可掩埋许多。
是的,那一度自以为是的掩埋真的寂静许多,不顾枝间子初成,不知兰浆盛出盆。总觉得好了,人情赖意,怕也是兼顾不来了。
因而一段自认为藏好的生活,在七月蓦然不适。
大概是疲倦寥无生趣的日子,终日没了内心的感怀,而显得形缩。虽知不妥,却再难以有以前的平和。这一点在人情上是得到印证的,如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才去电话,怕是能拖即拖了。过去虽也厌嫌此作风,却是在走着走着的时候蔫成此性。也明知迂腐,却继而放任。也是这段时光,不问未来不回首过去。较之以往对月份的关注,相比过去小话即成文,如今无比失落。
终于也是忍耐不住犁头不响的日日夜夜。
就初夏时,很早就吃了晚饭,又细细地盘了发,就这样顶着落日的霞光朝便桥走去。其实说是便桥,不如说是座铁塔,那是临时搭建的,使用时间却足足有一年。而也是这一年,我来来回回地走,狭小的空间里是永远匆忙的警笛声,人人自是生活的勇者。驾着电瓶车风驰而过,大概也只有我怯懦,仍旧不敢骑车,欣喜走路,穿过长长的桥,隔着钢丝网,看桥下河水。
偶遇寒冬冷雨,都会生临行临别的靡落。那是怎么了,几个月的光阴不足以抚平内心的遗落。一想到十一月家乡寂静河水里全是岁月的手,便难以忍襟。那时,鲜红的辣椒尽是眺望,一簇比一簇红。丝瓜还挂在藤蔓上,总觉得年复一年最好景象不过如此。然,我曾青葱的年华却灌以梦想的追求,远离了那片土地,远离了那双龟裂的大手和那一攞日渐变白的银发。
其实我能知道,内心的钝痛与闭口不谈,是怎样的一种怯懦。
呃,我不敢谈也不愿谈。以为是对生命的一种深思,或者不是深思,而是追寻。一年,我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我可以站在河岸上俯视河水,与柳树言语。我记得有人说过当生活没生出怜悯和希望时,你一定要到菜场去走走,感受菜场的喧哗,感受商贩与顾客的讨价还价,那是生活存在的特写也是许多人内心的隽刻。而我钟意一场大雨过后便桥里的突然热闹,菜农,果农,抖下扑簌簌的雨水,一边吆喝一边捡菜。
此时是生活,像博友说,十块钱一扎的酸梅汤很好喝,四十岁的女校长会一身睡衣在菜摊前挑挑拣拣,五十岁的大叔会说本地西红柿很甜,这热闹是我愿意参祥的。我喜欢盛夏的果实,人情。不用遮遮掩掩掏出来便如芙蓉出水。而说到芙蓉,我竟是肆意的。我不曾细致考量,芙蓉与荷,究竟是同物异名还是两生物,总之我认为芙蓉为荷。就于上周六闲携母亲与女儿一块去赏荷,大概荷为寻常水生物,母亲没多大的兴致,只是淡淡感然。女儿因尚处凡事好奇的幼年时期,总忍不住询问,荷叶为何大得如把伞,荷花白得如雪等,诸多疑问必是要一个可以给得她整座空山的人来答,而我只能驻足,凝望。不然的话,我怕生之所误,半生惆怅,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话又说回到四月,其实那时蚕豆一上市我便想尽快融入这座城市好好生活,去买五块钱七斤重的蚕豆回来剥。而整个城几乎都是这样的定价,我不知是不是都是规定好的。
四月,上海人都要吃蚕豆,且一买便是七斤。那天,几尽一上午都在剥,期间还想起周树人的《社戏》,里面说述了偷蚕豆的一桩桩趣事,大概吃蚕豆是江浙一带人的风俗,就像我们西南人吃酸笋一样。只是比起来,我更喜欢他们的蚕豆了,只一点油盐煮起来便香得不行。真吃起来又得像上海女人化妆一样。要精致,细细地嚼,慢慢地吞,味才出来。这是要花费功夫的,但听说其营养极好。
我想吧,习俗上的不同是一座城市的标轩。像女人,气质与漂亮是要区别出来的。我会为漂亮的女人打分却不会驻足。同样地我尊重地域的习俗,却不会丢掉西南的生活习惯,而我在此之前,无数次地思索,将来西南的篱笆生活。我不想像上海的老太太,六十岁还要化妆,装点自己。我想像阿婆那样,离职后在寂静的山村里,僻一处为菜园,种辣椒,矮瓜,豆角,冬瓜,再在菜地放置几口大缸,专等雨天的水来备天旱淋菜。
这样好,不用老了还被秋风提着走,也不用为想一把豆利便蛊惑文字。
我曾在仲夏,剥了毛豆想蚕豆,可这远远不及诗和海水。我兴然午后在小区花园一角找到归属,却又不及家乡屋檐行走的麻雀,天井里还有几口缸,竹篙晾着几件粗麻衣衫。母亲说:‘’老了,到上海生活有那么多不习惯,四面又都是川流不息的车声,想回去了。‘’
我是默然的,我不希望母亲六十岁以后的人生是如此吵杂,不安。'习惯'是一个人最大的舒适。我望母亲选择自由。生拉硬扯的挽留,对谁都不是好。而这初冬,我终于又回到了
——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