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印记

会堂门口大石阶

回乡，走在县城的县府路上，会堂庄严而明亮，十五级大台阶还是那么青春迷人。我于是坐在台阶上，看着车来车往。右手边的东山一中已经搬走，旧址留给了一中附小。刚刚彷徨围墙外时，看见一个栏杆已经破损断开，正好豁开一个人可以钻进去的洞，换做二十五年前，那一定是穿墙而入——高中时代，能穿墙，谁走大门？

只有这会堂的大石阶是万古不变的结实，干净，让人提不起半点穿石而入的感觉。每个时代都有她的杰作。五十年代的公共建筑，讲究的就是一个力学之美。尽管现在县城高楼林立，对于曾经生活在这边的学生来说，高度并不代表着先进和向往。只有扎实的大气的会堂大石头台阶，才是心之所归。

在同学群里发了张围墙窟窿的照片，上曰:“我是该进，还是不该进？”，立马有人问:“一中？”。原来这些人只是走远了，心都还在这里，看个围墙窟窿都能嗅出浓浓的一中味道，它从照片里穿出来，带着一点青春的铁锈味，撞进很多人的心。

围墙上的窟窿

围墙的窟窿早就存在了罢，来看过的人不知有几许，只是没有人在意它的存在。在意的的都穿过去了，便再没有消息。只有我把窟窿看了，围墙拍遍，想要有人会，穿越的心意。

“我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思维停顿间，背后响起繁杂脚步声，是会堂里散会了，走出来很多穿着白色衬衫手里拿着黑色公文包的公务员人群，还有一些穿着迷彩的军人，东山岛最近太火了，我本不是来凑热闹的，却也跟着看了一把火。前天走马观花的和二哥开着车去了澳角渔村，谷文昌纪念园，东山湾红树林栈桥，几处大大同志刚刚来过的地方。感觉自己错过了岛上建设蓬勃发展的二十年。正如我一个师兄去了美国多年，前几年回来在上海指着黄浦江岸说:“我错过了过国内大发展的二十年……”。也不知道师兄是谦虚还是真的有感而发，我忽然因此慌张起来。套在今日台阶上所想，也许我也错过了。

人群散去，我还在发呆。转眼间叽叽喳喳说话声响起，走来一队小学生，在台阶下面列队，老师们忙着维持队形，小孩们忙着说话一边瞅着老师移动着位置。那时候还小的我们，也像他们现在这样，关心的只有家里和伙伴，一切建筑和道路都是理所当然，从来不去想这台阶怎么这么美，比家里的石头门槛宽许多。原来我们一直在一样的时代里，一样的木知木觉。孩子们很快略过我的存在，走向他们的方向。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我寻找他们踪迹时，眼前一片金光，什么都看不清。

孩子们来了

大台阶依然扎实，宽阔，干净。那个热火朝天的时代我没赶上。这个热火朝天的高铁进岛时代，也许我应该做点什么。那个围墙上的窟窿，长在我心里。“我是该进，还是不该进？”——进去瞧瞧，总该留下点我们自己的印记罢。蓦然，有点雨飘来，冰凉着温暖着太阳的意思。原来是下太阳雨了。

一切尽在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