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玩伴
文/乔平
回老家时喜欢跟嫂子一起去早市,一来买些蔬菜水果,二来可以看看家乡的风土人情。吵杂的市场里不时传来熟悉的乡音,生意人的叫卖声、双方的讨价还价声、熟人之间的打招呼问候声......感觉这些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很是亲切有趣。
嫂子用手轻轻碰我一下,小声说:“你看那边是谁?秀清,还认识吗?”,我顺着嫂子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推着自行车夹杂在人流里的中年妇女,我脑海里快速搜索“秀清”这个名字,突然间从陌生、模糊、清晰过度,就像特效影片一样,镜头定格在那个梳着二条辫子的小姑娘脸上。
幼儿乃至小学阶段,秀清家跟我家前后院,恰好两家的最后一个孩子都是闺女,而且生日就差一个多月,自然就能成了儿时的玩伴。秀清爸妈看两个孩子很能玩得来,提议我两做结拜姐妹。于是,她就做了我的结拜小姐姐。
记忆中,我和秀清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玩,从不吵架,跟双胞胎姐妹似的,我去她家吃饭或她在我家吃饭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有一次,秀清的爸爸生病住院,妈妈去陪床,秀清就吃住在我家好多天,我们白天一起玩耍,晚上钻一个被窝里嬉戏打闹一番后才能入睡。
那天晚上,终于出了大事,我们俩一边嘴里吃着东西,一边说笑打闹,秀清不小心被一颗豆子卡住了,顿时咳嗽不止,紧接着就是憋气,吓坏了我们全家人,拍背、扣嗓子都没用,只好急急送去医院,医生说豆子吸进了气管,幸好来的及时,否则会非常危险!
为此,我也挨了妈妈的训斥,说都是因为我俩混在一起疯玩闹得,女孩子家要稳稳当当的,以后再不许边吃东西边说话打闹了。显然,这件大事成了秀清留给我的最深记忆。
瞅着眼前这个身体微胖的中年妇女,怎么都跟儿时的秀清联系不起来。
赶忙上前打招呼,不知她是因为认识我嫂子进而猜到是我,还是确实还能认出我,反正我一打招呼,她马上就喊出了我的名字。与书里描述的一样,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偶遇,少不了寒暄、问候、互说近况。
简短的谈话中得知秀清父母亲早已去世,她自己普通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说“这么多年你也多次回来过,咋不找我呢?”这句话的时候,我在她的眼神里隐约看到了童年的影子。
回家后,我独自想了很多,这个童年的玩伴、结拜姐妹,小学毕业后就按各自的轨迹行走了。我上了重点中学,毕业后去外地读了大学,又在外地工作、定居成家。而秀清,我只知道小学毕业后上了普通初中,后来上没上高中都不知道了,大学肯定是没有上。
这么多年下来,我的朋友圈子换了一圈又一圈,中学同学、大学同学、研究生同学、同事,哪一圈都会有三五好友。她肯定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同学、同事圈子吧。几十年没有联络,没有交流的老朋友,这种关系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定位了。
想来,这世界真的很残酷。儿时的玩伴,那个曾经一起笑过,一起哭过,一起疯过,一起成长的小伙伴,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只因为这么多年,我们彼此都没有参与对方的故事,早就不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了。
也许,当时光老去时,每个人的故事早已安排妥当,现状都也做出了交代。我和秀清,就好像两条相交线,交于某个点后,便彼此渐行渐远,再无交集。
时间和距离带走了最初的美好,儿时的玩伴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但空气中花的香味依然生动。我们唯有学会珍惜,珍惜每一个花开的日子,珍惜当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