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三个故事

2019-03-05  本文已影响0人  十二兮漫画

生活是人活出来的,我们有权利决定我们的生活是跟随时代还是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

《工厂老街》

毕业后的生活常常是两点一线,这条线构成了一个人生命的大部分网络。每个人都无法逃避,都会在这条路上老去。

       当九斤正式收到公司的退休通知时,他正静静的楞在玻璃幕墙的行政大楼下。眼前的楼房跟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他刚进这家公司的时候,这片速食工业园还只是街边的一家卖水饺的小店。记忆中爬满了爬山虎的灰色砖墙中间有一家破旧的土木建筑,斑驳的木门两边满是附近工厂的招人信息,头顶上方的门头垂下了一簇簇他说不清名字的绿植。那天是夏日的正午,九斤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但随后,他十分确信了,那里屋忙碌着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屋子里此刻正飘出浓郁的饺子香气。

他快步向前,直奔香气的源头。

“狗哥”!

“哎呀,是九斤啊,终于把你盼来了,坐坐坐!我这地方不好找吧,你咋找到的?”

”我顺着你信里的地址找来的,这片全是工厂,刚来的时候在门口站了老半天儿,没敢进,嘿嘿”,九斤摸着头憨厚地说道。

“嘿嘿,九斤啊,虽然你别看现在俺们规模小,以后这一片我们都要把它买下来,这边工厂太多,空气啥都都没之前自在了,以后就好了”。

狗蛋一脸信誓旦旦接着说道,“哎呀,你看我尽顾着和你扯皮了,肯定饿坏你小子了吧,大老远的路让你过来帮忙。来,你先坐着,我们吃完再聊,今天你嫂子可是做了你最爱的红烧肘子......"

狗蛋比九斤大7岁,因为两家是邻居的关系,所以从小他俩就玩的很好,走在上下学的路上,很多不知情的人常常还以为他俩是兄弟。那天是九斤刚到这座城市帮着狗蛋夫妇做生意的第一天,高中毕业以后,就没再上学了,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所以他就一直在老家帮着年迈的父母干点杂活。狗蛋比他先出身社会,在市里打拼了几年赚了点钱,后来取了个城里媳妇儿,也就是九斤现在的嫂子。两个人在城里开了间做水饺的小铺,生意也还不错。后来随着生意愈发渐好,两口子就合计着再请一个帮手。这时,狗蛋就想到了还在遥远故乡的九斤。

两个人后来喝的酩酊大醉,狗蛋抱着九斤哭了。那次也把九斤自个儿吓坏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狗蛋哭过。小时候村里上学,个子矮的九斤常常会受人欺负,这事儿被狗蛋知道了,自个儿还去和对方打了一架。虽然后来九斤还是会被人欺负,但总的来说要比之前的情况有所好转。

"你来了就好了,以后咱俩肯定能闯出一片天下,一定会!"。说这话的时候,狗蛋本就坚毅的目光变得更加决绝。

那天的大部分对话九斤已经记不清了,但这句他一直记得。

       已经四十年了,九斤想起了他第一次开始这份工作和狗哥聊心的那个晚上,狗蛋哭了。从那次后,他就只见过狗蛋又哭过一回。那是他女儿出嫁的时候。那个时候,嫂子已经和狗蛋离婚了,两个人过着分居的生活。法院最后的判决为双发共同抚养女儿,但狗蛋后来还是独自一个人承担了所有抚养费用。狗蛋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出嫁那天狗蛋早早起床收拾好了自己,一整天笑容都常挂脸上。晚上亲朋四友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屋头哭了。后来被起床上厕所的九斤发现了,他就对着九斤诉说,他这辈子心头都没这么难受过,感觉这几十年的苦难都变成了刀子,在扎他的心。后来他家姑娘又考上了国外的大学,拿了绿卡,和老公在那边定居了。狗蛋去过那边一次,回来他对九斤说,他这辈子享受不来好的生活,坐飞机都会晕机,以后看样子只能在手机上才能看看他家姑娘了。

       现在这里已经是拥有三千平方米的”工厂老街“水饺产业园了。二狗前两年患病走了。如今九斤也要离开这个家了。老人与宏伟的大楼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夕阳将两者的影子都拉的好长。他佝偻的身子站在夕阳中伫立了良久。随后他转过头如释重负的笑着,对不远处的一直等着他的那条狗说:"水饺,咱们回家吧"。

       《 麦穗》

       某天我路过一片田野,看到一片熟悉的金黄色。田间忙碌着收割麦穗的农民,草帽下的朴实面孔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和我打招呼。我想起了遥远瓦尔登湖畔的梭罗。记忆中有个皮肤黝黑、目光坚毅的中年男人,曾经舍弃一切,把自己丢进了靠湖的森林。某天,太阳带着殷红徐徐下落,他携锄归家,看到了被夕阳映红的湖面,于是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锄头便坐在木屋前欣赏着这稍纵即逝的美色。汗水顺着鬓发从黝黑粗糙的脸颊滑落,重重的砸落尘土中,被汗珠和流痕装饰的脸上泛起了微笑。

      《 诗》

       叶子是个上过电视的知名歌手。她红了之后,很多音乐公司准备签下她,还有说给她赞助全国巡演的。音乐资深导师对她的歌评价是: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唱的歌看似透漏着满满的流氓气息,但又夹杂着小清新的意味。她最为有名的一首歌叫《给小安的诗》,歌词中写道:

顺着光线而逃出

就会找到幸福的路

······

       后来,她那样做了,越过人山人海,逃到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她还是继续唱着她的民谣,不一样的是,这次她身边有了小安。那些如泡沫般的日子,虽然炫彩,但却不结实。她觉得这回她这片叶子是找到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了,不会担心大海中的风浪,也不用担心会被大鱼吃掉。她上岸了,脚踏实地。

       说这话的时候,他俩都非常默契的对望了一眼,笑得像傻子。

   人生的道路很长,漆黑的夜晚和明媚的白昼一样多,既然都要走,不如白天多看看世界。阳光让人温暖,黑夜使人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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