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散文|年味2

2022-09-19  本文已影响0人  咸蛋螃蟹

那时候一年到头难得有美味的东西,盼过年是盼着好吃的,从口袋里的零食到餐桌上的菜,吃的都是平时很少有的。

炒米爆米花都不算什么,不少人家都做山芋角子、切糖、炸粑、炸圆子,还有豆腐必不可少。

山芋角子是小时候过年我们那里最常见的零食。估摸着第二天是晴天,妈妈在晚上会把山芋洗净刨皮煮上一锅,快冷却的时候,撒上黑芝麻,把山芋块捣成泥,盛在脸盆里,压结实、平整,搁橱柜里放一晚。

第二天早晨太阳出来了,妈妈在外面支起大簸箕,把盆子里山芋泥结成的块倒出来,切成一片片的,摊在簸箕里晒。中午的时候翻一下,到傍晚,那山芋泥块变薄了卷了有了韧性,切成细条状或者小三角状。

然后每天拿出去晒,直到最后硬邦邦的,就是山芋角子。有客人来拿出来炒、炸都可以,脆脆的香香的。炒要和沙子一起炒才好。

我们出去经过簸箕边瞅着没人抓一点塞口袋里,把周围的匀一匀,不让大人发现。其实不光我们小孩偷,不太硬的时候有山芋的香甜味,猫也偷吃,鸟儿也会来抢。

不仅山芋角子还有米粑,只要在外面晒的能吃的或者烧着能吃的我们都会顺手拿一点。没有干透的山芋角子和米粑嚼着有韧性又香甜。晒干了,还偷拿一点,用干净香脂盒子装了埋火炉里,也是香香脆脆的。

切糖做起来比较繁琐,要两天时间,却是父亲的拿手好活,不少人家请他去看火候的,可惜我们都没有想学着做一做。

父亲在第一天用大铁锅煮糯米饭,熟了加干麦芽和水一起搅拌再煮,小火煮很长时间,中间多次搅拌,父亲一个人加柴火一个人看着。我们都睡了,父亲还在那里熬着。

第二天,父亲会把锅里东西捞起来过滤,把糖汁放回干净锅里再熬,慢慢地锅里冒小泡泡了就有了甜蜜蜜的味道,我们就开始围着锅台转了。

妈妈往往嫌弃我们碍手碍脚:“闻到吃的就来了,做事就不见影子,讨厌!”

父亲笑着用筷子沾一些糖给我们,一点褐色的在筷子上盈盈欲滴,拉着丝,放嘴里,甜甜的。

“甜吗?”

感觉比买的糖还好吃。

锅里冒大泡泡了,父亲不停地用铲子铲着,看糖流下去的样子。成大片大片的就说好了,马上加进去已经炒好的炒米、芝麻、花生,快速搅拌均匀,盛到大木盆里用棒槌敲打压好,扣在大桌上,热乎乎地还没有硬化就拿刀切成片。

他们俩咔咔地切着,我们就开始吃边角料,也塞一点到他们嘴里,好看的都拿大铁洋箱子装起来,正月里装果盘用。

父亲的切糖味道自然是杠杠的,每一个走过的人都闻见了香味,父亲就招呼人家来尝尝,咬起来嘎嘣脆,满口香甜。

做豆腐也是我喜欢的,一屋子热气腾腾的豆香味,我们帮忙推磨烧火。从煮豆浆开始就有吃的了,上面一层豆皮、底下有薄薄的一层锅巴都香,豆浆都顾不上喝了。

点卤之后等一会儿就有豆腐脑了,一边喝一边看妈妈压豆腐。大筛子里铺着老白布,一碗碗的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倒在里面,底下就开始滴水,舀满了,妈妈把老布四周折来折去,把豆腐脑包在里面,放上大木锅盖,压上砖头,底下热热的豆水就哗哗流得欢了。

豆腐压好了,切成一块块浸水里,经常换水,夜里放屋外。天气寒冷能管十天半个月,烧炉子锅就切豆腐进去,白白嫩嫩的沾着肉汁真好吃。

那些切糖、山芋角子、炸粑包括豆腐,虽然简单,却都是父母亲手炮制的,那些日子那些东西都是浓浓的年味,离家之后再也没有尝过那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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