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十六）
“胡主任，胡主任怎么不在？”不一会儿这就听到洪老师在走廊里大声喊道，
我知道，洪老师从主任的位子上退下来，他的学生胡老师当了教研室主任。我却不明白，他还没和我说上两句话，又去找胡主任干啥。
“小李，你知道胡主任干嘛去了？”洪老师又回来了，进门就对着小李问道。
“哦，胡老师在五楼会议室开会呢。”小李答道。
“这时候又开啥会呢？”洪老师自言自语地说着又坐到了办公桌前，接着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号码，“你在家？赶紧做饭，多做几个菜。”
估计是对方又问啥了，洪老师说道：“小钟来了，中午在家吃饭。”
“洪老师，不麻烦师母了，我们去外面吃吧。”钟鸣说道。
“外面有啥好吃的，还是在家吃吧，在家边吃边聊。”洪老师说着话站起身，又说，“走，去我家。晚饭我让胡主任安排，给你接风洗尘。”
在洪老师家吃饭的过程中，钟鸣说了自己要考察设备的事。洪老师一听喜出望外，他说这么多年自己教过了千计的学生，还没听说有谁办厂创业的。向来不怎么喝酒的洪老师破例喝了好几杯，还一个劲地劝钟鸣多喝一点。听说赵俊章搞了一台机器制造液氮，洪老师对他大加赞赏，还给他提出了一些建设性意见。
一顿饭吃饭下午三点才结束，钟鸣说去找小陈过来，晚上请老师们一起吃饭。洪老师说，吃饭的事不用钟鸣操心，一切有胡主任安排就行了。临走时钟鸣请教洪老师，说按照现在的情况，设备价格该怎么和厂家商谈。洪老师说，既然厂家降到了五十八万，和杭州的设备相比算是比较合理的。他说，现在各个厂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到时候根据情况看吧，说不定还有降价的余地。
下午五点多，钟鸣带着赵俊章和小陈来到了学校。洪老师领着钟鸣去找胡主任，然后又去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他逢人就说，这是我当年的学生，他这次是来考察设备的，这是我的学生中唯一一个自己办厂创业的……言语之间是满满的自豪感。
在胡主任办公室里，钟鸣详细说了自己筹资办厂的情况，胡主任对他也是大加赞赏。胡主任说钟鸣考察的一段设备他知道，那是年初才经过专家论证投产的设备。至于说价格的问题，他建议奔着五十五万来谈。
小陈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按说他也是客人身份，可他至始至终都在做服务员的工作，沏茶倒酒周到及时。他的做法深受老师们的赞赏，当然免不了对他们厂的设备给一些好评，这大概就是小陈想要的结果。当然了，这都是面子上的事，胡主任与钟鸣私下交谈的时候还是给他出了不少注意事项。
胡主任说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太好，好多厂家连发工资都成问题，小陈他们厂也不例外。这时候跟他们做生意一定要能沉得住气，到时候可以把价格使劲往低压。另一方面尽量多争取一些随机备件，特别是一些易损件要多备一些，这些作为附加条件厂家一般都会答应……
胡主任和洪老师相比毕竟是岁数年轻，他的思想能跟得上时代，看问题比较透彻，所提的建议都很切合实际。赵俊章作为一个机械工程师，对机械设备相当精通，与老师们也能谈到一起，他的创新能力得到了老师们的好评。
本来是胡主任组织的饭局，最终被小陈抢先给买了单。胡主任要把饭钱还给小陈，小陈又坚决推辞不受，两人推让一番还是随了小陈。胡主任觉得过意不去，就约定第二日还在老地方再聚一聚，但是鉴于钟鸣时间上的安排，也就只好作罢。
回到宾馆，小陈问钟鸣和赵俊章有何打算。钟鸣说，就看设备价格能否谈妥，要是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就立马回邯城，否则下一步就去杭州。小陈说吕总的意思是降到五十八万，这已经是底线了，他问钟鸣心意的价格是多少。钟鸣想起胡主任说的是五十五万，刚要开口说五十五万，却不料赵俊章抢先开口了，他干脆利落地说：五十万。
“赵工，您这玩笑开得有点大！那可是一套新型节能设备，在您的眼里就值白菜价？”赵俊章出的价格让小陈很不满意，脸色冷的都快滴水了。
“你不是最终拍板的人，说多了没啥意义，还是去请示一下吕总再说吧。”赵俊章毫不在意小陈的态度，说着话就去洗澡了。
赵俊章走后小陈坐着没动，他看了一眼盥洗间，摇摇头对钟鸣道：“你们赵工这人真是难缠啊！”
钟鸣看小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只好宽慰道：“其实他这人很好说话，你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们所处的立场不同。”他接着又说，“小陈，你去请示一下吕总，看看赵工所说五十万能不能行，如果可以的话明天立马往回赶。”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小陈起身边走边说，“什么事都有个底线，哪有你们这样做事的？”
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聊天，钟鸣问赵俊章说，胡主任建议我们把价格往五十五万上压，你怎么对小陈说五十万？赵俊章一下子笑了，他指着钟鸣说道，我的傻兄弟呀，你的心眼像擀面杖一样是实心的？你想想，五十八万和五十五万才相差三万元，一个大型国企还在乎三万块钱？五十五万说不定就是吕总心中的底价。我给小陈说五十万，看吕总的反应再说吧。
赵俊章深有感触地说，洪老师和胡主任相比起来我更佩服胡主任。洪老师知识渊博但是思想陈旧，别指望他能给予我们什么好建议，但是胡主任思想与时俱进，和他的交谈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赵俊章说他原本也想着能把价格压到五十五万，经过胡主任那么一分析，他觉得说不定五十万也很有可能。他说联想起小陈他们厂看到的情况，像是已经停产好久的样子，说不定他们正等米下锅呢……对于赵俊章的一番分析，钟鸣只有点头称是的份，这些他真的没有想到，以他的阅历也根本想不了这么多。
赵俊章说，小陈今晚肯定和吕总通电话，明天早上就能知道结果。不管他带来什么消息，我们去杭州的计划不变，看看杭州的设备也好做个比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