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
傍晚,凉风习习,小木桥的一边站满了高谈阔论的闲人。
小河边,草色青青,樱花树郁郁葱葱,几株张牙舞爪的玫瑰迎风绽放,血红的花朵,娇艳欲滴。草地上站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红红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樱花林小道上围着几个人,或空着手,或牵着狗。小桥,流水,小路,人和狗,对河边的小白兔形成了合围之势。
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快步走来,满脸慈爱地抚弄着怀里的小狗,一只棕色泰迪拉着黑大叔狂奔而来。散步的、遛狗的、无所事事的人们像潮水一样涌来。人越来越多,狗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壮观。
小白兔不停地打量着周边的形势,跑跑停停,无数次试图冲出人和狗的防线。在人声狗吠的围追堵截下,小白兔越来越慌,狗越叫越凶,人越来越欢。
狗仗人势,无论大小,都像百兽之王。围观的人,无论老少,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狂热。仓皇的小白兔,像只折翅的惊鸟。
台风越来越近,天空乌云滚滚,落下了豆大的雨点。人、狗与势单力薄的小白兔对峙着。狗吠声、狂欢声,声声入耳。
那只姗姗来迟的棕色泰迪最为兴奋,完全不听黑大叔的呵斥,蹬着腿、弓着腰、龇牙咧嘴的狂叫着。众人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黑大叔解开了狗绳。
小泰迪像枝离弦的利箭,呼啸而去。小白兔拼了命地奔跑、闪转腾挪。
小桥、流水、围观群众、狂吠的狗、玩命追杀的泰迪,如铁桶一般把小白兔团团围住。
毛茸茸的小白兔慌不择路,跳上河边的水泥台,飞身跃下小河,从桥下游过。
像疯狗一样躁狂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下来。
小白兔越游越慢。
黑大叔趴在栏杆上,把狗绳扔下河中,试图拉小白兔一把。
有气无力的小白兔视而不见,远离人群,扭头向更远的岸边游去,越游越慢。
小女孩哭喊着要下河去。
她妈妈说:“要是被咬了一口怎么办?到哪里能打到真的乙苗!”
热闹与喧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冷清、沉默。
小木桥上一片寂静,雨点砸在桥上“砰砰”作响,每一下都像敲打在心脏上。那只凶猛的泰迪也识趣地闭上了狗嘴。
小女孩双手合十,双眼紧闭。
慢慢的,那一袭白衣,归于平静。
雨中,那几株红玫瑰分外娇艳,远远看去,像一只沾满鲜血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