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调的父母，懂事的孩子
戴玉莹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他跟着妈妈姥姥姥爷一起过日子。
玉莹姥姥姥爷都是正经过日子人，而且头脑精明，曾经做过买卖。干啥像啥，很让人佩服。可是玉莹的妈妈就非常的不着调，吃喝玩乐头头是道，干活经商不屑于顾。领着小玉莹走南闯北。找对象、传销、拼缝、打短期工。
玉莹小小的年纪就会察言观色，挑好听的话甜忽别人。
玉莹妈有时回来和这个离婚的前夫过，有时和别人过。有一回在南方一个同居男友揍她，她带着玉莹跑回了娘家。从此玉莹结束了居无定所的处境，定居在姥姥家。
有一年三八妇女节，她到我那做发型。她拿出一条小小的丝巾，说是刚才在步行街一家专卖店给的。
她和我学这个过程:“看身份证，凡是三十八岁的女人，进店给礼品。我没带身份证，走了一会儿，我又回去了，问店员:我有离婚证，行不行啊。店员说行。我拿出离婚证，这不得了一条丝巾。”
我啼笑皆非:“你不嫌丢人啊？”
她说:“丢什么人？她知道我谁啊？”
玉莹读初一了，学习非常好，她妈妈基本上在本市呆着了，打麻将、喝酒是常活，对玉莹不闻不问。玉莹姥姥姥爷经管她。初一下半学期，玉莹忽然和同学处对象，不知所踪。她妈妈这回毛了。动员了亲戚朋友，总算把玉莹找回来了。
玉莹回来后，彻底不念书了。
她到我店里来，我还劝她念个喜欢的中专，她也笑着说好。
她长高了，出落的很好看尤其是那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非常秀美、有神？
她姥姥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一句不提她处对象、出走之事，轻言细语的说些俏皮话。我给她一个大黄桃，她举给她姥姥看。她姥姥看了我一眼苦涩的笑笑。
她还是个孩子啊。
她妈妈开始去浴池打工，干了一阵，又重操旧业，打麻将、喝酒、不着家。
玉莹又出对象了，一个辍学小男生。她妈妈又紧张了一阵，却又被别的新鲜事吸引。苦了他姥姥，跟着、看着、犯愁着，却又总是小心翼翼怕伤了孩子。
好容易和这个小男生断了往来，又和一个二十一岁的小混混处上了。玉莹的爸爸去找他理论，竟被小混混给揍的鼻口窜血。
事后我问玉莹:“你爸那大体格子，打不过他？”他爸蹬倒骑驴、搬运，老壮实了。
玉莹说:“我爸没还手想给他送进去？”
玉莹他爸那也不是好相与的货色。
后来那个小混混和玉莹爸私了了，貌似小混混吃了亏，但是真正在乎玉莹的姥姥流下了眼泪。然后赶紧给玉莹送到外地儿子家，让孩子换个环境。
我再看见玉莹，她十八了，准备结婚，领着对象来店里做头发。男孩二十二，是和他大舅一个城市的，俩人打工结识。
玉莹姥姥这回有了点笑模样，在店里烫了头发，开始筹备外孙女婚礼。男孩看着也挺稳当。
又过了一年，玉莹来店里，我问她过的怎么样？
她说:“没结婚，早黄了。我去了秦皇岛。”
这孩子，这咋这么不靠谱？
去年，玉莹的姥姥得了忧郁症，玉莹开始频繁回来，给姥姥租了一个一楼（姥姥家住平房）。
上一阵，玉莹和她妈来做发型。我和玉莹说:“你不上学，绝对和你妈有一定关系。”
玉莹说:“就是。”
她妈妈看了看我，说:“做你的头发得了。”
玉莹怕我脸上挂不住，说:“姨。当初我看见你都比看见我妈多。”
我说:“这不对。你晚上不就见到你妈了吗？”
玉莹说:“她白天在浴池干活，晚上打麻将。”
我岔开话题。
玉莹问起我儿子，我叹气，“不好好上学。没工作，打工呗！”
她妈妈接话:“你儿子都没管好，管我家孩子呢！”
玉莹赶紧说:“姨当初给孩子领到店里来，辅导孩子学习，和孩子一起做练习册、背单词。她儿子就不学。那时我特别羡慕你儿子有个好妈妈？”
她妈不屑地说:“让她给你当妈吧！”
玉莹说:“我哪有那好命。”
我赶紧说:“别这么说，我儿子可不如你懂事。你是个好孩子，现在都能照顾姥姥，照顾妈妈了，你挺优秀。”
她一笑。很无奈。
正说着话，她爸打来电话。聊了一会儿，要挂了，她爸好像舍不得她似的，一遍遍地重复:“姑娘，有事给爸打电话...........”
玉莹笑着说:“好像打电话，你能给我办似的。”
她妈在旁边冷丁张嘴破口大骂，吓了我一跳。
她爸在那边笑说:“大姑娘，想你爹了.............”
这边，玉莹妈又继续骂粗话。
我说:“孩子，关了，别听他俩骂。”
玉莹无所谓地笑笑。
过了一会儿，她妈说:“老姑娘，给妈买点好吃的去，我有点饿了。”
玉莹不一会儿回来了，买回来的炸鸡柳、鸡脖子。她耐心的一会儿给她妈一个鸡柳，一会一个鸡脖子。
昨天上午玉莹自己来做头发，她又要出去打工了，这一年多，她都带着她妈（姥爷照顾姥姥），不然她妈在家也没正事，姥姥还跟着操心。
我听过她和气地劝她妈:“别总玩手机，对你没好处，浪费时间，还伤身体，没用！”“别总打麻将、喝酒，乌烟瘴气，好人谁总去那种地方？”
我说:“你妈肯定长寿，乐观！而且凡事都依赖你成习惯了。”
玉莹轻轻叹了口气:“我妈太娇性，累一点，就嚷嚷:我不开心呐，我要回家，我要休息...........哎，这都是我上辈子欠他们的！”
玉莹三四个月回来一次，让妈妈放松放松，也安慰安慰姥姥。姥姥也只有看见玉莹才真正的笑了，舍不得她走，却又不得不让她远走他乡。
玉莹二十二岁了，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即使是笑着，也有淡淡的忧郁。和姥姥出来，照顾姥姥；和妈妈出来，照顾妈妈。从没听见她大声嚷嚷，从没看见她流过眼泪，她总是温和的和家人说话，温和的和朋友说话，温和的和陌生人说话。
她懂事的让人心疼，这么好的女孩子，你愿意让她给你做儿媳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