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新高考I卷
“本手、妙手、俗手”是围棋的三个术语。本手是指合乎棋理的正规下法;妙手是指出人意料的精妙下法;俗手是指貌似合理,而从全局看通常会受损的下法。对于初学者而言,应该从本手开始,本手的功夫扎实了,棋力才会提高。一些初学者热衷于追求妙手,而忽视更为常用的本手。本手是基础,妙手是创造。一般来说,对本手理解深刻,才可能出现妙手;否则,难免下出俗手,水平也不易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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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永
我叫方仲永,我的父母是农民,我的王父王母也是农民,我的祖父祖母还是农民,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一直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勤勤恳恳的耕种着。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我应该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农民吧。可谁知就在我五岁那年,我随口的一句话改变了我这一生的轨迹。
记得那一天,书院的先生为了教我们识字,拿出了他珍藏的极品狼毫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个大字让我们认。在此之前我看到的文字都是刻在竹卷上的,一横一竖都颇为死板,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柔美的文字。看到这一个个打字,我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叫做“毛笔”的东西。于是那天刚一放学我就急不可耐地跑回了家,缠着父亲让他给我买毛笔。刚开始父亲觉得我就是一时兴起,只是小孩子瞎胡闹而已没必要花这钱,必然是不肯给我买的。只是被我一直哭闹得受不了了,于是便答应改日带我去张秀才家借他的文房四宝来给我“玩”几日。当晚,我兴奋得快一夜没睡着觉。
没过几日,父亲果然带着我去了张秀才家。一番寒暄下来父亲终于说明了来意,张秀才很惊讶,他嘲讽道:区区五岁小儿竟然也能提笔写字?我父亲也在一附和说“他就是瞎胡闹,随便借他玩几分钟他就玩腻了。”这一番话气得我是直咬牙,我心里暗下决心:待会儿定叫你们瞪目结舌!于是在我们父子两的软磨硬泡下,张秀才这才不情不愿的拿出了他的文房四宝,再三叮嘱说可别弄坏了他的宝贝。我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毛笔,有样学样的模仿起了书院先生写字的姿势。虽说这是我第一次提笔写字,字体不可避免的出现些许扭曲,不过倒也算是少有几分姿态。更重要的是,我本随意写了一首七言绝句,在张秀才看来竟是绝妙无比。他问我这首诗是从哪里学的?他怎么未成读过。我答道:只是我自己如发奇想而已,你定未成读过。张秀才疑之,又指了数个寻常之物以命题作诗,我皆一气成诗。张秀才这才称服,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而今仲永提笔成诗。比之曹植更甚,真乃神童也!”父亲听后大喜,和张秀才把酒成欢,喝得酩酊烂醉。
而后,我是神童的事迹就在村里传开了,村中一些文人雅士或是觉得新奇又或是不信这个邪,纷纷跑来我家和我“切磋”诗境。三言两语下来发现我真如传言般张口成诗。宾客无不称奇,而中更有数人夸大其词以宣扬于众人。少时,十里八乡皆有耳闻。一些富甲人家听其传言便花重金请我上门作诗提字,父亲自是欣然接受,带我挨家拜访。开始还只是隔三岔五的有一两家找上门来,到后来好似这些富人都开始攀比起来了,就好像要是谁家没能拿到我作的一两首诗在他们那些人的圈子里就显得特别没面子一样,他们开始争相请我上门去作诗。慢慢地我连上学的时间也没有了,整日被我父亲拉到各家各户作所谓的诗。
某日,我正在书院上课,父亲又来书院找我就要拉着我去李贵人家作诗。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正上着课被父亲打断了,只得麻木的跟着父亲往书院外走。此时,先生终于忍不住了,声音略带嗔意道“仲永,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走了吗!”父亲不以为然“在这读书有什么前途?我儿子现在可是神童,还上什么学?”我只得迷茫地看着先生,不知所措。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无奈,叹了口气“你先随你父亲去吧,不过今天这堂课很重要,你事情办完回书院找我,我单独给你补习一遍。”父亲这回倒也没再去顶撞先生了,现在他一心只想挣钱。
当晚,我如约回到书院找到先生,然先生并没有接着白天的课给我补习。而是给我讲了个故事,“在很久以前,咱们村里出了个江姓小子,生来就能分辨黑白棋子,自幼的围棋天赋就高人一等,悟性惊人,三岁便能和村里的大人对弈,和你一样被所有人称为神童。你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吗?”先生顿了顿看着我,我摇摇头,表示好像并未听说过此人,也不明白先生此时所谓何意。先生道“你不知道此人也是正常,因为他虽然小时候名气挺大,可后来也就慢慢暗淡下去了。”说到这里,先生又看了我一眼继续道“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会默默无闻吗?只因为这个江小子学棋总爱钻研怪棋。他从来不屑学习基础的棋理,古人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开局步数他不学,就喜欢走些歪门邪道的怪招。最开始别人和他对弈的时候可能没有防备被他偷袭成功了,很多招式咋一看确实是妙手。可后来人们慢慢摸清了他的招式套路,发现好像他也就那么回事,他就再也没赢过棋了。但他却一直不甘心,认为像自己这种天才怎能和常人一样去下本手?可是他这样愈是追求妙手,下出来的棋却愈是变成俗手,最后彻底地变成了一个臭棋篓子。”先生说到这里,见我似懂非懂,若有所思,便也不再深讨下去。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村里渐渐有传闻说我作诗好像越来越敷衍了,来来回回用的就是那几个字句。正如先生所说的,有些招可能第一次用是妙手,咋看可以很惊艳。而当这个妙手再多用几次似乎就变得很平庸了。我父亲开始还不以为然,觉得这些人就是嫉妒我的才华乱说的,但慢慢发现找我作诗的人确实变得越来越少了,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开始质问我为什么做不出好诗了,怀疑我是不是故意使坏摆烂。他始终不肯相信我这么一个神童突然就变得平凡了,又或许他只是始终不愿相信我这棵摇钱树被他给生生摇断了吧。
在我十三岁那年,王安石先生来到我们家要见我,也是听了我的传闻想要和我研讨诗句。我和王先生畅谈了很久,他能感受出我的底蕴绝非如我在人前表现的那般平庸,他也听出了我最近几年所作诗句的不自然,便究其缘由。于是我便把我这几年的遭遇一一告诉了他,他听后怅然,觉得可惜了我这么个奇才。我却不以为意,认为现在的生活正是我想要的,我不在乎世上所谓的名利,只想随心之所欲为自己作诗。于是王安石先生答应帮我隐瞒这一切,专门为我写了一篇文章《伤仲永》。这回,我父亲也终于死心了,安安心心的做回了农民。而同村人也都随波逐流的开始笑话我,说是一个神童被养成了傻子。此后也就再也没人找我写过诗了。
现在的我,每天做着农活,但我却很开心。每有闲暇之余可以自由地读读书,吟吟诗,虽然累却活得潇洒自在。从此,世上再无神童方仲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