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二夜｜第十一夜 秋莺

图片来自网络

崇西帅府以战为名，两代荣勋战功显赫，至第三代少帅赵西源却是个喜欢弄权仗势的脾气。天下权术与女人尽在他手，民间盛传便是宫中佳丽，也不及崇西帅府桂苑美人们的七分绝色。

彼时残阳刚褪，折桂悄声推门进了小阁，便见窗前美人侍弄花草，垂眸间眼波流转，比衬得天边残霞都失了颜色。“秋莺姑娘，过几日府里要筹办春日宴，姑娘们都得去凑个热闹。顾姑娘说了姑娘唱曲儿最是好听，让我来问问您去不去？”

美人一身鹅黄春衫，衬得身子单薄如纸。她在这园子里活得冷情，素日里也不大与人往来，桂苑里上上下下挤兑她的人不计其数，偏她顾梨花脑子冰雪聪明，知道差这脑子不灵光的折桂相邀。

昔日里风华无双的美人薛夜来艳绝一时，红袖坊为与之争风，煞费苦心地从买来十名绝色罪奴悉心培养。

秋莺容色不敌另九人，便是在如今的桂苑亦不如梨花荷月等人。独一把天籁歌喉世间无二，传言道秋莺一曲，纵千金难求。可惜秋莺登台不过几日，便被赵西源相中，为她赎身买进了崇西帅府。彼时多少京城子弟为之叹息怅惘，如今时过境迁，京城名妓除了薛夜来美名不减当年，也就秋莺之绝唱长久未衰。

秋莺心知顾梨花打的一手好算盘，心里暗恼她商人本性，狡诈如狐。却也着实不好拂了折桂的一片心，只能摇头应下，便见那一颗赤子之心的女子扬眉笑开，明媚得竟不像这沉沉帅府里的丫鬟。

折桂嘻嘻笑道：“顾姑娘果真厉害，她说若是旁人相邀你必不会应，独我不同。竟当真如此！”

秋莺只摇头，却是一副不大想搭理这呆子的模样，只问她：“往日里春日宴桂苑也办了几年，却不见你这般热情，今年确实不同，想是当真对那新来的小子上了心了？”

折桂红着脸低着头，明面上不说，举止间却是显露无疑了的。秋莺只垂眸轻叹：“你是府里卖了身押了契的丫头，他被有泽先生带进府里，虽是伎人出身，如今却只是暂住府上，已是良民，如何愿意与你相好？更何况，与他一同进来的那位，园子里的信儿你也不是不知的，你还真当自己能抢得过那位不成？”

折桂闻言不语，只低着头不吭声。秋莺倒是早已习惯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知她虽不比旁人灵活巧思，却自是固执，不然当初也不会得了老爷青眼。只是自她来这桂苑已有四年，孤高清傲，只折桂风雨无阻地对她好，她早在红袖坊里便看惯了这些是是非非，一时不忍。

折桂见她似是不恼了，便偷偷抬眸看她，喏喏道：“秋莺姑娘，锦儿说想吃我做的桃花酥……可眼下春日盛景，也不知哪有上好的桃花可摘……”

秋莺一时被她气笑，张口骂道：“你这小蹄子，旁的事没见你耍心眼，偏为这摸不着的水里月处处用心。想摘我这院里桃花便开口直说，曲都给你唱了，还怕我不让你摘几朵花？”

折桂一时间眉眼舒展，缓缓笑开。